第六章(1 / 3)

晨光清朗,宣劭柔像往常一樣,在八點前解決早餐,她的咖啡館九點半營業,但她的作息很固定,約七點多起床,自己弄些簡單的餐點吃。

洗好裝牛奶與鬆餅的杯盤,門鈴響起,她狐疑的走去開門。這時候會是誰來?

“呃,嗨,早安。”眸裏毫無預警映入那道竊了她的心的俊挺身影,心怦然一跳,“找我有事?”

夏允騰末發一語的瞅著她,就在望見她娟秀小臉的刹那,不可思議的聽見自己心裏的聲音,是的,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特別溫暖窩心,特別牽動他的情緒。

他對她,動了心。

“你肚子很餓,脾氣差到一句話都不想講?你稍等,我去幫你準備……”

他猝然疊上的唇吻去她未完的話……“早。”

她愣愣眨眼望著在她眼前放大的俊顏,慢半拍的向後跳開,羞窘嬌嗔,“你真的餓壞了喔!”脾氣低劣到亂“咬”人。

“我吃了分量紮實的三明治,很飽。”長腿輕踢上大門,慵懶的倚靠著門板。

“那你是怎樣?吃飽脾氣正常還胡亂吻人,欠你的吻昨晚我已經還完了耶。”說完,她頰上的紅雲更深,想起昨晚第二度被他吻得一場糊塗。

“是嗎?我忘了。”嘴角勾著笑,他狡猾回答。愛上她是他預料外的事,但他欣然接受,然而這份感情他想暫時放在心底,等她結束後備新娘的身分,再向她坦訴情衷,以免她認為他在戲弄她的感情。

厚,好可惡,昨天不由分說便吻得她隻能軟倚在他懷裏嬌喘,他也好意思笑得那麼無辜又無害,說他忘了,難道要她吻回來喚醒他的記憶嗎?

“現在你已經知道,下次別再亂吻了。”這事有必要說清楚,總不能因為她喜歡他,就讓他莫名其妙的任意親吻她。

“沒問題,如果我記得的話。”

宣劭柔傻眼,發現這個人又回複賴皮的模樣。“你到底來幹麼的?”

他高舉右手,她總算注意到他拿著手提電腦,那是昨晚他要送她回家時,她回咖啡館拿給他的。

“怎麼回事?你爸又刁難你了?”她擔心的問。難道他同意幫忙處理公事,他父親仍有意見,於是要她將電腦還給他弟,因為是她收下筆電的。

“暫時還沒有,我隻是不想一個人處理公事,我怕會突然發脾氣,把電腦摔爛。”坐入沙發,他將筆電擱放桌上。

“你要派工作給我?”她坐近他身邊,能體會他勉強讓步的掙紮心情。

“嗯,你在旁邊陪我就好。”

她愣住,“在旁邊陪你,當你想抓狂時趕快搶救你的筆電?”

“聰明。”他笑著點頭,沒說希望她陪是因為她身上寧靜的氣息,能柔化他的心緒,隻要在她身邊,他的心會格外平靜。

“謝謝你交給我這麼重要的任務,我會努力盯著你。你忙吧,昨天咖啡館那些玻璃碎片你已經掃幹淨,不會嚇到玟歆,我可以晚點到店裏。”

昨天她回店裏拿他的筆電,想順便把醉漢搗亂的現場清理幹淨,免得玟歆比她先到被嚇到,但他說她肯定會笨手笨腳再弄傷自己,沒得商量的幫她代勞。那句多餘的笨手笨腳一點也不浪漫,但她依然有點小感動,今天就換她舍命陪君子,等他工作告一段落再去上班。

夏允騰掀開筆電,她住處的電話便響起。濃眉頓蹙,是玄之打來向她道謝的電話嗎?她連住處的電話號碼都告訴他?

“媽,想我呴,這麼早打電話來。”跑到另一張椅子接電話的她,開心的對著話筒說著俏皮話。她父母和她哥哥、嫂嫂同住,離這裏有段距離。

原來是她母親的來電。眉心的皺折散開,他眷戀的凝看她講電話的嬌憨模樣。

“是啊,就隻有媽想你,你這丫頭倒把媽拋到九霄雲外,這麼久沒回來看我跟你爸。”楊芳錦含笑埋怨,就是因為想女兒,才撥了這通電話。

“抱歉嘛,這陣子比較忙,所以沒回去,我也有想媽跟爸呀。”

“咖啡館的生意這麼好?”

“好到連玟歆都抱怨。”抱怨夏允騰的頹廢型男魅力太超過,讓原本就不錯的生意更加興隆,常讓她忙得沒空摸魚。雖然她有點不想承認,但夏允騰的出現,確實提升了店裏的業績。

“生意好固然值得高興,你一個人住在外頭可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這個女兒很獨立,開咖啡館是她的夢想,就怕她顧著打拚事業,弄壞身體。

“媽放心,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健康,昨天不小心跌到海裏也沒感冒。”話一說完才驚覺她迸出會讓媽擔心的話,輕敲自己的小腦袋,不經意望見兩道瞟向她的深邃視線。

拜托,跌到海裏的事你也說。那深黑眸裏清楚傳達他的不敢恭維。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回睇她的無辜給他。

母親擔憂的聲音傳人她耳畔,“無緣無故怎麼會跌到海裏?有沒有受傷?”

“媽別緊張,我……跟朋友去看海,站在岩石上不小心掉下來,沒受傷。”她四兩撥千金的安撫母親,沒道出她誤以為夏允騰要自殺的複雜經過,也沒再口快的爆出遇上醉漢鬧店,肯定會嚇壞媽的插曲。

“幸好有你朋友在,否則發生危險還得了,以後要注意點。”

“我會的,媽和爸也要留意身體健康,有空我就回去看你們。”眼神偷覷夏允騰,媽說得沒錯,昨天幸好有他在。

捕捉到她偷瞄的眼神,這回他沒調侃她,心裏極慶幸昨天她落海沒撞到暗石,發生他不敢想像的意外。

“記得別累壞自己,媽改天再打電話給你。”

“好,媽再見,要繼續想你寶貝女兒喔。”撒完嬌,她在母親的輕笑聲中掛上電話。

一轉頭,看見夏允騰仍望著她,以為他要再揶揄她,她正想為自己申冤,他的嗓音已落下──

“你跟你媽的感情很好。”

“嗯!我媽很疼我,以前我住家裏,我們常常一聊就是一整夜。”

“徹夜談心?真令人羨慕。”濃密眼睫微垂,掩去眸裏的悵然。

宣劭柔忽然想起阮耘秀曾說他有心事總往心底藏,想必他從來沒有和母親談心一整夜的經驗,她不禁心疼起他那份年少時早熟的堅強。

“其實伯母也很疼你,我一直沒告訴你,一個多星期前她曾打電話問你過得好不好,更希望你過得開心。男孩子的感情或許比較內斂,但你還是可以跟伯母天南地北的聊,那是一種撒嬌,也是每個做孩子的無論多大都享有的權利。”

“你說的我明白,也清楚我媽的關心,隻是──”他停住話,懶懶的往後枕向椅背,望著天花板吐出一串模糊的低喃。

她依稀聽見他說了“畢竟有差”,可之前的字串他講得小聲含糊,她沒聽清楚,似乎有“不是”兩個字,無奈湊不出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