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大片灑滿陽光的草坪上,有一個好大、好清澈的湖泊,映著青翠的遠山跟藍藍的天。
而她就跟他一起躺在湖畔的草地上,圍著溫暖的毛毯,他摟著她,那充滿淡淡麝香的男人氣息,是這樣溫柔的包圍著她。
她聽到他低沉的笑聲響起,吩咐著孩子們不要亂跑。
她窩在他的懷裏想,她真幸福!能嫁給這麼溫柔又體貼的丈夫——古諭震。
幸好,她的丈夫不是那個冷情冷臉的古諭震,而是這個……
咦?奇怪!
古諭震什麼時候變成了兩個,她嫁了一個,那另外一個呢?
頓時,美夢驚醒。
落入眼中的,是灰蒙蒙的天空,還有灑到臉上細微的毛毛雨,以及那個好看又嚴峻的下巴。
“啊?”他又抱她?
“醒了?”
“對,放我下來。”
她臉又不自覺的紅了。真討厭,跟他都這麼熟了……起碼跟他的身體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了,但為什麼隻是被他打橫抱著,她就會感覺到這麼的……心頭小鹿亂撞,全身暖烘烘的啊!
“好,你小心,台階很濕。”
他才剛抱她下車要定上台階,沒想到她就醒了。
“我會小心,這是我……啊!”話才說到一半,腳下一個濕滑,她又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他寬大溫暖的胸懷中。
“看!”低啞的嗓音帶著不悅,“這叫小心?我看我抱……”
“不要!都是你在這擾亂我,不然我—向都很小心的。”她真是受不了了,為什麼以前她在他身旁都不會這樣,現在反而……
“好!”他突然雙手一攤,退後一步,“你先上去吧!慢慢走。”
“我會啦!”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不需要他這樣的關心跟保護。
關心跟保護?她突然一愣。古諭震是在關心她跟保護她嗎?
不可能吧!
記得那年有次她發高燒,他來她家,但在知道她發燒無法做愛後,卻隻是幫她打了電話通知朋友,然後又離開了,甚至沒進房間問她要不要喝杯水。
這樣的男人會關心她?
不……一定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可是……
走到了屋子門口時,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站水泥院落的前端,望著門外的台階,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邃遠的有如深淵的眸裏,顯得高深莫測。
突地,她想起那個夢……
這個世界上,會有個體貼又溫柔的古諭震存在嗎?
還是……
那終究隻是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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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做太費工了吧?”
聽到那嬌柔的嗓音傳來時,跨在工作鋁梯上的他,順勢垂眸。
落在眼中的,是那個仰著頭,一臉清新又自然的她。
她倚在門邊,穿著粉紅色的連身毛線娃娃洋裝,腳上套著深咖啡色的毛襪,披著墨綠色的連帽外套,捧著今天限度的最後一杯咖啡。
紅嫩小嘴嗬出冷冷白霧,跟咖啡熱氣交織在一起,襯托著她那帶著紅暈的圓圓臉蛋,顯得既迷蒙又誘人。
深眸一黯,他轉而專注於手邊的工作——在這老房子裝上最先進的居家警報係統,“不會!反正我打發時間。”
“但是……這種老房子用不到這麼好的係統吧!”
她不懂那個,但從那一大件由DHL快遞送來,包裝上寫的都是德文的紙箱上,看得出這個複雜的玩意兒價值不菲。
她凝著他,他隻穿著一件薄薄的長袖襯衫,袖口卷起,剛好露出他那粗壯的前臂,而那裏……曾是她最愛的溫暖枕頭。
她甚至不用刻意去想,那手臂的溫熱,便自然而然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等到需要用時,它就能發揮作用了。”他邊說,邊鎖上最後一顆螺絲。“我是希望你或阿嬤都不會用到。”
又來了,又是這種若有似無,像關心又像敷衍的話。
秦蔓恩秀氣的柳眉輕皺,小嘴也不滿的噘起。
真討厭自己這麼沒用啊!
老是在一感覺到他這種話中含義時,一顆心,就開始在胸腔裏亂跳了起來。
這一個多星期來,古諭震幾乎是天天都來拜訪她,甚至還在門前做了新的樓梯,也幫她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修好弄好。
而麵對現在這個看來幾乎是完全居家的好男人,甚至還有時會笑的他,更讓她警覺到,自己的一顆芳心,似乎越來越不受控製,好像正在墜入一種名叫“恍若幸福”的深淵裏。
但……
她提醒自己,隻是恍若而已啊!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去渴望這個冷情的、隻想因負責而娶她的男人的愛。
他是不可能愛上她的!
“當然不會用到,這麼偏僻的地方,除了蛇蟲鼠等動物會想來玩玩以外,我看根本沒人會來。”
她是在暗罵他不是人?
“我不是來了?”說完後,他攀下梯子,拿起工具箱,又看了一下說明書。
不愧是他公司全球限量的產品,安裝時的複雜程度,就算是他這個老板,也得研究一下。
“對啊!”她理所當然的點頭,一點都不因自己的話中有話被人揭開而尷尬。
“話說回來,這東西是德文耶,你想我跟阿嬤會用嗎?”她跟在他身後走進屋裏,客廳的地板上,攤著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工具。
他仰頭看著屋簷,研究線路該安裝的位置,隨口回應:“我叫人烙了中文版本,明天送來時我會裝在所有的麵板上。”
他的細心又叫她心頭莫名一暖,但她不想要這種暖,所以她咕噥著說:“那又怎樣?我阿嬤隻看得懂日文。”
“中日文版本。”他補充。
“啊?你知道我阿嬤隻看得懂日文?”她錯愕的放下已經空了的咖啡杯,看著他。
他點頭,沒再接話,專注的決定了第二個感應器要安裝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