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李夜泠把甜品吃個精光,卻怎麼也掩蓋不了滿腔的苦澀。

“一個月後,等你的‘好消息’。”堂司放緩語調,把他尚未動用過的甜點推給她。

李夜泠接受他的好意,埋首吃著香醇可口的焦糖布丁,並未給予明確的回複。

做不到的事,要她如何輕易允諾?沒有承諾的事,就不算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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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步出餐廳時,月色正美。

李夜泠抬頭仰望,著迷不已,她喜歡黑夜,大概跟她的名字有關係吧!

“我送你回家。”堂司站在她身後,覺得她浪漫過了頭。

像她這樣的女生,適合學音樂或藝術,而不是跟他一樣讀理工,她後來還選修了商學院的課程,聽說成績不俗。

收回視線,她轉身看他。“我還不想回家。”

盯著她夢幻的神情,堂司撇唇訕笑。

“天氣這麼好,我想走一走,再去欣賞一場電影,看完後,去喝一杯咖啡。”李夜泠徑自說著計劃,不在乎他的取笑。

在國外念書時,她婉拒大部分的邀約,都是一個人這樣打發時間的。

沉吟片刻,堂司冷不防地說:“我陪你。”

“咦?”李夜泠大吃一驚。“不要緊,不必勉強。”

“不會勉強。”他無謂地說。既然是例行公事,他就會執行到底。“走吧!”

“嗯!”李夜泠歡喜不已。

無論他是抱持何種心態,陪她走一段路、消磨一場電影,這段時光,將是她最美好的回憶。

沿途,他們偶有交談,但更多時候,堂司的手機來電幾乎沒間斷過。

能像這樣望著他頎長的背影,安靜地走在他身後,對李夜泠而言,也是一種難得的快樂。

她多想讓他明白,隻要能守候著他,即便當一道被忽略的影子也無妨。

默默深愛著一個人,本就是一種天真。

堂司收起手機,回頭詢問:“電影院還得走多久?”俊美的臉孔顯露出不耐。

這麼漫無目的的散步,根本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

李夜泠側首思索,然後說:“可能還要半小時左右……”

“你一向這麼蹉跎光陰?”堂司攏起眉,難以茍同。

“算是吧!”她笑著聳聳肩。

她喜歡放慢步調的生活,可以細看周遭的一切,並且守著一段或許永遠不會有結局的愛戀。

堂司嗤之以鼻。下一秒,他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催促她上車。

“到最近的電影院。”他交代司機。

“呃……”司機愣了一下。

“有問題嗎?”堂司沒好氣的質問。

“沒……沒有。”司機按下計費跳表,啟動車子。

李夜泠望著窗外,突然輕輕笑了起來。

堂司睨著她,不明所以地問:“笑什麼?”

“沒什麼。”她收斂嘴角,但仍有笑意。

彷佛才一轉眼,司機便在一棟建築物前停下。

“謝謝你。”李夜泠向司機先生致謝,率先下車。

堂司看了看腕表,幾百公尺的車程,前後約莫一分多鍾!他繃著臉付帳,麵有慍色,從他關車門的力道,不難察覺他的怒氣。

“李夜泠!”他咬牙低喊,他居然上了她的當!

“原來你對台北不太熟。”她沒有畏懼地迎向他,因發現了他的小秘密,而竊自欣喜。

“我沒必要熟記各家電影院,尤其是這種不起眼的小電影院。”堂司撇唇,神色自負,渾然不覺自己正在向她解釋、澄清,以維護他完美不敗的形象。

跟她在一起,他放鬆了心情而不自知,臉上的表情,真實自然。

李夜泠順從地附和,用力將他此刻的模樣刻劃在心版上,一輩子不忘。

來到售票口,堂司瀏覽過每一幅廣告廣告牌,沒有一部片子引起他的興趣。“哪一出好看?”

李夜泠毫不猶豫地指向其中一部。

“恐怖片?”他皺眉,口氣嫌惡。“有什麼好看的?沒深度。”

“看電影隻是娛樂,不需要深度。”她道出她的觀點。

“看恐怖片算什麼娛樂?有什麼樂趣?”他的表情充滿不屑。“你的品味有問題。”

“在京都的料理亭,你稱讚過我品味好。”李夜泠拿他的話反駁。

堂司沉眸瞪住她,漸漸感覺出她的轉變,也警覺到現在的她,已經和兩年前他所認識的,有所不同。

“兩年多不見,你長刺了?!”他嘲諷。

李夜泠的神情有瞬間黯淡。“你不是比較喜歡帶刺的女人?”每回談話,她都一步一步的吐露真心。

壓抑多年的感情,似乎已瀕臨極限……

堂司怒視她,知道她存心挑釁。“你的軟刺,還不成氣候。”他買了兩張她想看的恐怖片入場券。

影片進行了半小時,堂司產生後悔的念頭!

一幕幕惡心駭人的畫麵不斷上演,挑戰著他的忍耐限度。

他變了臉色,額際竟然布了一層薄汗。

他瞥向身旁的小女人,觀察她的表情——她目不轉睛的專注於大屏幕,十分投入於劇情。

今晚的她,展現出多種他從未見識過的麵貌,陌生得好像第一次認識,因而迷惑住他。

不期然地,李夜泠別過頭來,以他才聽得見的細微音量埋怨道:“故事好像拍得不怎麼樣。”

她撒了謊,並非真的覺得電影難看,而是注意到他的反應。

過去,他們不曾一起看過電影,也鮮少聽聞他對影片類型的喜惡。

在沒有依據的情況下,她富心機的選擇了恐怖片。

幻想可能在某個揪人心髒的可怕情節裏,能夠名正言順的偎近他。

然而,發展竟與她小女孩般的臆想相去甚遠,顯得有幾分滑稽可笑。

這是她今夜得知的第二個,關於他的訊息。

堂司對她的說詞半信半疑,畢竟,她剛剛看起來分明很樂在其中。

不過,他也不想折磨自己,遂起身和她一同離席。

他為她叫了部出租車,目送車子駛離,他才走回餐廳停車場取車,俊美的臉孔始終罩著一層陰霾,心頭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