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吟風隻感覺到貼著額頭的那隻手柔若無骨,那觸覺與涼意令他很向往。於是,在安念雪欲收回手的時候,他及時的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拿開……”
見楚吟風那貪戀的舉止,安念雪一頭黑線,敢情這丫將她的手當冰塊,拿來敷額頭的?
掌下那源源不斷的從他額頭傳來的溫度,隻是一會兒,安念雪的手也變滾燙了,她識趣的換手。話說,將楚吟風的額頭將暖爐來使用,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反正他腦袋有這功能,能將她雙手烤得暖暖的。
這個邪惡的念頭隻在安念雪一閃而過,她晃晃腦袋,將念頭甩掉,她做人還沒做到這種慘無人道的地步。
她不會見死不救的!
所在,當兩隻手都烤暖了的時候,她凝視著即使是病了也病得那麼好看的楚吟風道:“將軍,你且在這裏等著,我去請軍醫幫你治療。”
“不要走。”
楚吟風一把將安念雪的手緊緊攥住,目光望向她,虛弱的說道。
安念雪回視著他,在心裏估算他話中的堅決度,見他將她手攥得緊緊,貌似真不願她離去。她皺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道:“將軍,你若不放手,要是你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不負責任哈。”
聞言,楚吟風隻是抬眸淡淡的瞄了她一眼,複垂眉斂眼,默不作聲。
安念雪拿他沒有辦法,隻得妥協道:“好,你不讓我走,那我就喊士兵進來,讓他們為你去叫軍醫。”她正欲開口喚人,發出的那個“來”字卻被楚吟風給伸手捂住了,留在了口中。
安念雪將疑惑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去。
“天冷,夜深,別驚動,他們,讓軍醫,休息。”
一句很簡單的話讓楚吟風分割成幾個詞組,當他念完後,胸脯微微起伏,無力的倚靠在安念雪懷中,粗重的喘氣聲又從他嘴裏撲哧撲哧的呼出來。
他的額頭跟鼻尖都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聽了他這番體諒他人的言語,安念雪一想也是,如今三更半夜去驚擾他人,的確不妥。不能因為他是將軍,就能特殊化。
可是,他的身體已經病到這種程度,能承受得了嗎?她微微蹙眉,捏袖很自然的為他擦去汗珠,伸指戳了戳他的臉頰,嘴角勾勒出一個懷疑的問號:“你確定不要找軍醫來嗎?”
為他人著想是很好,但前提條件下,他要有那條件,眼下,可不是能逞強的事情。
“無礙,我熬得住!”
安念雪有點不敢相信,拿懷疑的目光緊盯著他,病成這樣,燒成這程度。他還拿生死來開玩笑,莫不是燒傻了或燒癡了?
瞧他清靈烏黑的眸子,也不像啊。
楚吟風亦是靜靜的瞅著她,如此近距離的對視,令他驚訝的發覺,她臉上的肌膚白皙嬌嫩,雙眼明亮,唇瓣紅潤有色。
除了那兩道濃密烏黑,神似兩條毛毛蟲的眉毛之外,她的臉龐竟長得比姑娘家好看。五官十分精致,明亮的圓眼外加嫣紅的嘴唇,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的誘、惑。
楚吟風忽然意識到,這小子長得不隻是清秀,細細一看,眉梢間竟有許妖媚的神情,恍惚間,隻覺得眼前的似乎是位姿容妍麗的絕色女子。
漸漸地,他的視線變得熾烈了起來。
安念雪被楚吟風的眼神灼得忐忑不安,雖不知他心裏頭想的是什麼,但可以猜測得出那熾熱的目光所含的涵意,情意綿綿的令她招架不住。
自然,她是不信楚吟風眼中的情意是對她發出,那迷茫散亂的眼神,便可猜出這家夥在臆想。
安念雪忽然像被蜜蜂給蜇了一針,身子驚慌的顫抖了一下,尷尬地笑道:“將軍,既然你不願驚動軍醫為你醫治,那我扶你回內室休息,可好?”
清脆的聲音擊潰了楚吟風的臆想,驀然回神,對視上安念雪嘴角尷尬的笑。他心中明朗,麵色一窘,眉梢微蹙,嘴角暗抽,微微點頭,頜首,靜默,不語。
得到他的同意,安念雪起身,攙扶著他往內室走去。
盡心盡職的服侍好他上床後,安念雪轉身欲離去,屬不知左手又被楚吟風給拽住。
“你留下,照顧我。”
呃,簡潔的六個字,卻是安念雪今夜逃不掉的命運和苦差事。
楚吟風閉目之前,涼涼的加了一句威脅的話:“假如明日本將軍的病情加重,唯你是問!嚴懲不貸!”
唯你是問!嚴懲不貸!
這十字,外加標點符號,壓得安念雪抑鬱啊。
抑鬱歸抑鬱,還得打起精神來,為此,安念雪一夜忙碌,拿冰塊拿絹布為楚吟風敷額頭,減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