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時輪得到他來詢問!

“放肆!楚將軍,這些屬於本王的家事,你無權知道。”周楚暮變了臉色,拍案而起,衣袂飄飄,清淡慵懶的冰眸染上不悅與凝重,就連聲音也染上了邪氣。

“嗬。”楚吟風輕輕的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冷笑還是淡笑,隻是默不作聲。

他用沉默來抵抗他,也算是一種無言不屑的挑釁吧。

楚吟風的行為算是徹底的激怒了周楚暮,後者伸指指著楚吟風道:“你別囂張,別以為這是你地盤本王就會有所忌憚,既然你不願將安念雪交出來,那本王就自己搜。”

說完,周楚暮轉身就欲往帳篷外走去。楚吟風眼眸微眯,拔弄著桌子上被他打翻的茶杯,望著周楚暮挺拔的背影,默不作聲,也不起身相攔。

恰巧這時,從外麵傳來一聲很大的聲音:“將軍,聽說你回來了。你猜猜,我給你帶來什麼好吃的東西?”

安念雪低垂著頭,一手托著一個托盤,另一隻卻伸向托盤上的小果子,摘起一個就往嘴裏扔,連皮一塊咽下去。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無子葡萄,雖然老郭千囑咐萬囑咐這是老皇帝命人從京城中送來給楚吟風難得的賞賜,叫她不得亂來,但她偷吃幾個,應該不過分吧。

沒得到裏麵的呼聲,安念雪以為楚吟風沒聽到她的聲音,又說了一遍道:“將軍,是葡萄耶,你可有口福了。

……

待安念雪端著托盤進入帳篷後,才察覺到氣場的不對勁,抬頭一看,見到那兩個風塵仆仆的男人時,頓時啞了呆了。

這兩個男人是誰啊?

她沒眼花吧!從千裏迢迢之外的地方趕到這裏來,安念雪難以置信,眼前的兩人就是她最不想也最不願見到的兩人。

周楚暮與夕影,特別是周楚暮,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親自找來,而且還來得這麼快。如果她有末卜先知的本事,那她在兩天前就跟隨著夏翎走了,哪怕在這寒冷的天氣中浪跡天涯,她也願意。

千頭百緒的念頭在安念雪腦海中百轉千回了一回,反應過來時,慌忙扔下手中的托盤,準備——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隻是可惜了。

她腳底似抹了油,溜得飛快,周楚暮的速度比她更快,哪會讓她再一次從身邊逃走。他搶先一步移到門口,擋住了她的去路。

幸好安念雪及時煞住了腳步,要不然非得一頭撞上周楚暮的懷抱,還會與他撞得個滿身抱。

及時煞車的同時,安念雪靈活的閃身,欲從他旁邊溜出去。

哪知道她還沒完全的閃身,就被周楚暮給拽住臂膊,將她往懷中一帶,大手嵌住她兩隻小手,另一隻手扣住她下巴,慢慢抬起,手指爬上她染粗的眉毛,指腹輕輕的磨擦,緩緩道:“王妃,怎還如此不乖,見到本王,逃什麼?”

他微微停頓一下:“兩月不見,你身上的野性更重了,你還真以為你是一隻野花貓啊?跟誰學的?真是死性不改,太讓本王失望了。”

周楚暮這番話是刻意說給楚吟風聽的,之前,是聽到安念雪在帳外的聲音,因而他也料定了來人就是她,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以防她逃跑。

周楚暮與安念雪的逃亡遊戲隻是發生在一瞬間,當然,也是在一瞬間就被解決了。令楚吟風有些回不過神來,他一直都認為安念雪不會武功,可是從她露出這招腳底抹油的輕功來看,她似乎不簡單!

他一直都在回味著這幾個字,哪裏還會聽進周楚暮的那番話,倒是安念雪被周楚暮嵌製得動彈不得,她不安分的掙紮,手腳亂踢,緊緊皺眉,不滿地大聲嚷道:“你誰呀,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是你什麼王妃,你認錯人了。沒看見我是男人嘛,快放開我!”

“安念雪,你是否很喜歡演戲?回京後,本王讓你天天演個夠。如今在本王麵前,最好收斂你的那些小聰明,收起你的演技來。如你不是本王王妃,那還有誰是?”

周楚暮的忍耐也是有耐的,見安念雪又鬧又踢,不楚也發了脾氣,口氣重重,凝視著她道,雙手也更是用力地擰著她的手腕。

怎麼辦?安念雪心下焦急得不得了,回視著周楚暮的眼睛,那兩隻冰眸子似乎含著欲噴的怒火瞪著她。

裝不認識是再也玩不下去的把戲,安念雪也識相,臉上換上另一種神情,瞪著委屈與哀怨的水汪汪淚眼仰視著周楚暮,可憐兮兮的道:“王爺,你弄痛我手腕了。”

周楚暮明明知道這是她的小伎倆,在對上她那雙水波盈盈的淚眼時,心下一軟,從未見過她在他麵前落淚,眼下她這梨花帶淚的模樣兒深深的觸動到了他內心的那些心弦,一根接一根的在無聲無息的緊繃,然後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