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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分去投胎吧。”紀非聲音緩緩自他的身後響起。

“不要啊--”他側過臉,害怕地發現熟悉的金光已朝他罩來,“我不要投胎!”

“由得你選?”紀非揚起一指,指尖金光大盛,璀璨耀眼的光芒轉瞬間即將他吞沒。

刺目的光芒淡淡地在殿中消散,當其他的鬼差終於能睜眼時,不出他們所料,不隻先前那位鬼差已不複在,就連稍微靠得近些的一些鬼差也一並遭受波及。

紀非數了數殿上的鬼差數,“來人,轉告鬼後,本宮身邊服待的人手又短缺了,叫她再派百名鬼差來。”

“是……”

躲在柱後的鬼衛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

“……你們不阻止她?”怪不得這尊皇後死後還能這麼張狂。

“怎麼阻止?”守川人懶懶抬了抬眼皮,“打也打不過她、罵又罵不過她,你也瞧見了,她還隨時地就能讓鬼投胎。”

“怎可能打不過她?”

“甭說打了,咱們連動她一根寒毛都不成。”

“為何?”

守川人苦惱地搖歎,“你也見著,她那一身福澤,誰碰她誰就要受罪,誰碰她誰就會被福澤洗清罪孽強迫投胎。”

“當真?”這豈不是比那什麼佛界聖徒還更強一些?

“哪還有假?”守川人兩手一攤,“誰讓她生前致力救國救民救天下。”

鬼衛說什麼也不信,“可普通的凡人無論再如何大慈大善,按理來說,也不可能有那麼深的福澤啊。”

“她身上的福澤,並不全然是她的,嚴格來說,她的隻占了那麼一點點。”

“那大半是誰的?”他愈聽愈陷入十裏霧中。

“皇甫遲的!”守川人恨得直磨牙,“那家夥一知道這位皇後娘娘來到了鬼界後,深怕她會受到一丁點委屈,便二話不說把身上積攢的福澤全都捎給了她!”

鬼衛額上開始泛起陣陣冷汗,“倘若我若沒記錯的話,皇甫遲……好像救人間救了不隻千年……吧?”

“正是。”守川人一想到這事,就恨不得想去人間狠狠咬上皇甫遲兩口,“就因他數千年來便一心救世且不求回報,連天地都不得不為他動容,賜給他的福澤深厚到不隻足以讓皇後娘娘庇蔭來世,就連往後百世,她都隻要躺著享清福就成了。”

“……能讓皇甫遲收回去嗎?”有必要這麼大方嗎?他這是折騰誰呢?

“你說呢?”

鬼衛激動地跳了起來,“這種燙手山芋鬼後還敢攔著她不讓投胎?”

“有什麼法子?你也知鬼後最是記仇了,皇甫遲這七年多來殘殺鬼界眾生不說,他所幹下的殺子之仇,鬼後更是永遠也不可能忘得了,隻要皇甫遲一日不低頭道歉,鬼後說什麼也不可能讓紀皇後投胎轉世。”鬼後雖是沒法奈皇甫如何,但她卻能夠拘著皇後娘娘啊,按鬼後的意思,就是要皇甫遲與他的心上人永遠生離,再不能聚首。

隻是,鬼後的這麼點小心眼,可苦了他們這些隻想在鬼界安生過日的大批鬼差啊。

守川人至今仍忘不了,七年前這位初初來到鬼界的紀皇後,當時她麵上的表情。

興奮期待。

對,就是興奮期待,這位剛死的紀皇後,全然不為自己身死而哀傷不說,成天快樂得像隻小鳥般,她不時就跑去奈何橋那邊探問,迫不及待等著想渡橋登上九轉輪台投胎,全然沒有半點環境適應不良的問題。

可當鬼後親口告知她,她永世也甭想離開鬼界半步後,一切就都變了。

歡快的笑靨自紀非麵上失去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他望之都忍不住要顫抖的寒意。

數日後,生前早已習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娘娘,坐在她自鬼後忘魂殿那邊搶來的鳳座之上,揚著塗滿紅色蔻丹的纖纖玉指,吐氣如蘭地對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