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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之前沒把皇甫遲接至天問台也就罷了,現下在他既已知道了皇甫遲過往是如何愛護他這徒兒,又是如何盡心盡力扶養他長大成人,要他再蒙著頭不去承認皇甫遲這師父兼養父?他還沒那麼恬不知恥。

就算申屠令近來有心想認回他又如何?現下的申屠令雖是主動倒貼上門來的,但以往對他卻是全然沒半點父子之情。狠心將他棄之也就罷了,還根本就不肯承認這身半人半魔令他鄙夷的血脈,哪怕明知他就在鍾靈宮,也從沒想過要去認他這個兒子,或是討回他將他接去魔界。

而皇甫遲呢?

雖然各界都說皇甫遲他壞,身為修羅的他也的確殘忍得夠徹底,可皇甫遲勝就勝在那顆心夠簡單,愛了就不會更改,對皇後娘娘如此,對他們師兄弟亦如此,縱使高居國師之職對每個人都不假以辭色,還一副死了誰都不在乎的拽樣,可確確實實是最疼愛他的。

就算是修羅又怎樣?不過就是血統稀奇了點身份特殊了些,這又礙著誰跟誰的眼了?

隻要在心底比較一下這些年來的生恩與養恩,那麼這個“父”字,究竟該落在誰頭上,他還能不明白?還需要去考慮?

申屠令萬萬沒想到,就快要到手的兒子……居然說撇就這樣撇得一幹二淨。

“你這沒良心的--”

燕吹笛涼涼地打斷他,“我說這位大叔。”

大叔?

身份一降再降,還直接掉價落到了成為與他沒幹係的人?

“你抱過我、哄過我、養過我?”他問得很是慢條斯理。

“沒……”申屠令猛地心虛了一下。

“那你教過我、疼過我、寵過我?”

“也沒……”數不盡的愧疚自天而降,將他砸得滿頭包,還跑都沒法跑。

“你曾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拔大,還授了我武功和術法,用心用性命保護我整整十九個年頭?”

申屠令額上布滿豆大的汗珠,“沒有……”

“既然什麼都沒做過,憑什麼說我是你兒子?”燕吹笛穩穩踩住一個理字,揚起下巴對他說得堂皇光正。

什……什麼不是他兒子?這小子他明明就是!

“下回少在路上隨便攔人亂認親戚!”他將衣袖一甩,也不理會申屠令的心都碎了一地,繼續橫衝直撞地跑路去。

遭人拋棄的申屠令頹然伸出一掌,似想在虛空中喚回那抹一溜煙就不見的人影,他張大了嘴,任下頷開開合合了好幾回,卻終究是吐不出半點像樣的挽回字句。

哪有這樣翻臉不認魔的啊?

他今兒個出門前是沒燒高香,還是忘了翻黃曆?

再不然就是遇上藏冬那夥人之後,回家時他忘了過過火爐和用抽葉水洗擦一番?

倘若以上皆不是的話,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

大致上自我反省完後,神荼麵無表情地瞪著莫名其妙把他自門裏拖出來,還一開口就說要借道去鬼界的前任同僚。

“……我上輩子究竟欠了你什麼?”

鬱壘的神情很嚴肅,“這很難說。”

神荼先是看看堵在眼前的鬱壘,再瞧瞧那個明顯攔在大門處的晴空,發現他被困在燕吹笛客院房裏哪兒也去不了,接著他二話不說就轉身關上客房裏間的門扇,並性急地開始施法。

“你幹啥?”眼見情況不對,鬱壘忙打斷他。

“叫鳳舞拖你回家吃晚飯!”能打發一個是一個,後麵還站了個笑得溫柔過頭的晴空準備找他麻煩呢。

“那就不必了,離用膳的時辰還早。”鬱壘一把將他給拎離門邊,省得他開溜。

神荼先發製人地揚起一掌,“我先說清楚,我是真的不會開鬼界之門!”

“灶君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