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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遲不語地瞧看她,數千年來,除了子問那個蠢佛物,曾要求他做到一件難以達成的承諾外,他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敢在他的麵前提出這麼奇怪的要求。

雪花再次自天際片片落下,大地在雪色中蜷縮看身子瑟瑟顫抖,當寒風吹襲過這座小小的山頭,也吹揚起紀非的發絲時,他鄭重地道。

“好。”

那夜過後,他們沒人提起過雪夜裏行刺之事,日子一日日地過看,也不知留下來的皇甫遲施了什麼手段,這陣子下來,非但沒預期中的下一波刺客來襲,就連半個攜了點惡意的凡人也都沒踏上這座山頭過。

為此,蘭總管與春嬤嬤崇敬神仙大人之心,已到達了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的地步,他倆就隻差沒在早晚為他上供三炷清香和點盞長明燈而已。

這一日大雪又再度漫山,被困在宅子裏哪兒也沒法去的眾人,除了望雪興歎外,也隻能各自找事做打發時間。

“你這蠢鷹……”安靜的書房裏,突然冒出了紀非受不了的低喃。

皇甫遲擱下手中的書冊,“哪蠢了?”

她一手扶著額,不敢置信的問:“就因為幾千年前有個女人叫你守護人間,所以你就一直奉行你給的承諾,不止不息的一直守護著這座與你半點關係也沒有的人間?”

“是如此。”

“可有報酬?”

“無。”

“那有沒有人感激過你?”

“也無。”

“這差事要做到何時才能停止?”

“不知。”

紀非一掌拍在書案上,“還說你不蠢?”

這個不苟言笑的修羅真真是個傻瓜,千年前光是憑三言兩語就被人給賣了!瞧瞧他這不會討價還價、不會偷斤減兩、不會逃避責任的家夥都做了些什麼?答應了人家,就真守著諾言傻傻地為這座人間付出,勞心勞神勞力的一味付出,也不管這世上是否會有人知道他這名守護者的存在。

皇甫遲聳聳肩,“我不在意那些。”

“你還當什麼修囉?不如當尊佛去普渡眾生算了。”她再賞他一記白眼,抽走他手邊的閑書改放上一本她近來才剛寫完的國策。

皇甫遲翻了翻書頁,在上頭看到關於國事各方麵的建言後,他懷疑地挪開書本,打量起眼前這名明明才十三歲的豆蔻少女。

“這玩意兒我打從七歲起就開始寫了。”她光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讀這有何用處?”他歪著頭的姿勢,模樣與他還是黑鷹時非常相似。

她理所當然地瞥他一眼,“你不是說你的責任是守護這座人間?那怎能光是遠遠的瞧著而已?這與光說不練有何不同?”

“不然呢?”

“你得一同進去攪和攪和才成。”

“攪和?”他攢著兩眉,眼底盡是叢生的困惑,“該怎麼做?”

紀非咧大了不懷好意的笑瞼,“我教你。”

接下來的日子,蘭總管就看他們家小姐也不知是好意還是壞心,打著讓神仙大人徹底認識人間的借口,大大方方的拖著神仙大人去做一些以往絕不會做之事。

“皇甫,你去後院菜園子幫我拔兩根蘿卜來!”

神仙大人順從地來到了後院的菜園處,卻不知蘿卜老早就被厚雪覆住,遍尋不著蘿卜的蹤影後,他抬首看了看南方最遠處還沒披上白雪的層層山峰。

“哎,你拔的這是什麼蘿卜為什麼,你不曉得蘿卜生得是什麼樣?等等,這是人參哪,你是打哪兒拔來的?”

“……”蘭總管無言地去廚房捧走那幾根少說也有上百年的老參,恭恭敬敬地奉在香案上早晚各三拜。

“皇甫,廚房的柴火快沒了,你幫個忙去劈兩捆來!”

神仙大人來到柴房外頭,瞧著裏邊那些因雪天而有些受潮的柴火,然後,他為難地搔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