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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經由沉積再醞釀而起的強烈風暴,在他心底竄動肆虐,卻苦無一個出口,他尋不著可宣泄的理由,也找不著那麼一個可大肆發作的地方。

他隻能站在門外,冷眼看著她,變成另一個人。

數月之後,承元殿上,紀非跪在金階之下叩首向皇帝謝恩。

殿上的文武百官神情各異。

銳王與沁王在朝中的黨羽,難以相信在那一連串不止息的暗殺之下,準太子妃依舊尚在人間,並且容光煥發地來到殿上謝恩。

這名傳聞中能助太子一臂之力穩固墨氏河山的紀家女兒,雖然年紀輕輕,但她卻有張令人驚豔的柔美容顏,長長的眼睫下,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似靈動無比,微微翹起的嘴角,則似是無視著他們這一幹大臣麵上錯愕的表情,更加無視於同在殿上的銳王與沁王。

與太子同樣列位在殿上的銳王與沁王,麵上雖是不動聲色,但就這麼冷眼看著太子臉上掩不住得意的笑意,與皇帝那鬆了一口氣後總算不再緊皺的兩眉時,他們不禁同時在心底扼腕。

怎麼她就是死不了?

沁王是在今日才得知,這些年來他排出大批潛伏在紀氏一族裏的內奸,之所以會無功而返,問題全都出在當今宰相紀尚恩的身上。這深奉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的紀尚恩還真狠得下心,居然親手送自個兒的一雙女兒去紀府做了替身,害得他大費周章在紀府白費功夫不說,還連殺了兩回假的替身。

而那個從一開始就知道紀府派上了替身這回事的銳王,眼睜睜的看他去做無力之功,卻從沒出個聲提醒他一下,銳王定是在心底笑他笑了很久吧?

實際上,此時的銳王,他是想笑也笑不出來。

他怎麼也想不通,紀非究竟是怎麼躲開那些刺客的?

據所派出去的門人與探子回報,紀非所居的那座小山,並沒有什麼特異的地理風水,也無任何特殊之處,可就是這麼一座平凡無奇的小山,他所派去的人別說是想上山,就連山下的小徑也踏不進去。

每回一到了山腳下,來得詭異的大霧即在他們眼前籠住了整座山頭,在那張手不見十指的白霧裏,似有麵牆阻隔住了他們的腳步,阻止他們往前邁進一步,若是他們不信邪要硬闖,沒多久他們便會發覺,當他們走出迷霧時,已經來到距離那座小山有著百裏之遙的無名小城外。

關於這一點,據百草的回報是,住在那兒那麼久,他每回上山從沒遇見過什麼迷霧,更別說是什麼看不見的牆了。

如今已死的百草沒能再給他另一個答案,而一直握在他手中的百草父母,前陣子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居然就憑空消失在軟禁他們的房子中,也沒能給他另一個答案。

始終隱身站在殿上的皇甫遲,跟在紀非的身後,沒有出聲。

他靜看著她在離開了承元殿後,來到了皇後所居的未央宮,去見她那個一手為她定下婚事的皇後姑母。

而這個風韻猶存的皇後,麵對紀非,卻一非皇甫遲先前所想,她甚是不假辭色,對紀非的語氣中隱隱透著嚴厲,可又深知太子此時必須借助紀家的家族勢力,因此才不得不將這名侄女給迎進宮來。

這女人究竟是在不滿紀非什麼?

紀非不是都已經把自個兒賣進了皇家,去幫那個身子骨弱不禁風,日日都需要湯藥伺候的太子了嗎?聽說那小子性格還挺軟弱無能的,她這個皇後沒為紀非拚著九死一生進到宮裏來而感激涕零,她還對紀非擺個什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