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吧!昨天,那個剛來的怪人又出岔子了!”
“吳師叔怎麼會收這樣一個人?”
“他還說,自己打敗了雌雄螭!真是好笑啊!”
“你可別亂說!聽說他在山下可範過命案呢……”
清晨,幾個上清正一宮的女弟子聚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談論著昨日的大事。如果說長舌是女人的天性,那昨日的事情,無疑是給了這些女子無盡的談資,更是她們寂寞的清修生活裏的一抹調劑的亮色……
程煜僅是夾著一本書,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並不是不曉得那些女子在說些什麼,隻是實在懶得計較太多,畢竟這些日子,一直被人當作怪物得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然而正裝傻充愣之時,他的臉驀然一痛,一聲尖銳的咒罵響起:“跟昆侖族勾結的死怪物!快滾出這清靜之地去!”程煜捂著臉抬起頭,卻見一群十二三歲小弟子哄笑著跑散,隻在空曠的地麵上留下一群散亂的影子……
程煜心裏暗歎了一聲,其實這樣成為門中眾矢之的的結果,他當真一點都不意外。
昨日在正殿,他親口應下自己是傷害雌雄螭的正主兒,而這個時候,偏偏青鳥闖入,不論這件事別人相信與否,對於他的名聲,都絕非什麼好的影響。
要是人家相信了,他本便古怪離奇的身份便更是罩上了一層同昆侖族裏應外合勾結的嫌疑陰影,便是上清正一宮的叛徒,是眾人要鏟除的妖人。要是人家不信,他便是無恥的騙子,自不量力的吹牛者,這兩種情形,無論是哪一種,都絕對隻會被眾人敵視,甚至連以前的那種被孤立的平靜都不存在……
他淡漠地瞟了一眼那些看熱鬧的眼神,起身合上書卷,抹了一把嘴角淤青處滲出的血跡,轉身便要離開……
“慢著!”一個熟悉的挑釁聲音從身後傳來,程煜轉過頭,隻見那個熟悉的高瘦少年雙手掐腰立在那裏,身後背著那被修複的金光閃閃的“點睛槍”,臉上帶著諷刺的笑,“你這怪物,昨日出賣了自己的師門?現下就這樣走了,豈不是太便宜了?”
“怎麼?”程煜淡漠地挑了挑眉,“你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誰知,他話一落音,竟被一個體型健碩的弟子提著衣領拎起,那人麵容猙獰,額頭青筋交錯,冷聲威脅道:“死怪物!你還敢哼?若是敢亂傷人,信不信我把你拎到你師父麵前讓他看看你這副臭嘴臉的原形真身?”
“咳咳!放開我!”程煜被粗壯的手掌扼的滿麵通紅,情急之下,掌中劍氣不受控製,在虛空中亂抓之時,竟將那弟子粗壯的胳膊砍傷……
“哇!”那弟子頓時鬆開手掌,抱著那受傷的胳膊亂叫一氣。程煜掙脫出來,整了整被拽亂的衣領,一張淡漠的臉上也早已帶了些許怒意。
或許是他那冷漠的態度犯了眾怒,一時間幾乎所有在場的男弟子都圍了上來,將其擋在正中,他們畢竟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相互之間感情本來便極深,而程煜一個後來的人,一開始便被當成外人對待,現下外人傷了自家兄弟,他們自然不依。況且聽聞程煜傷了雌雄螭,放昆侖人進入龍虎山的消息,心裏早便已認定了程煜是與昆侖妖魔溝通的怪物妖人。熱血上湧,隻覺教訓程煜是在行正義之事,替天行道,替門中出氣,自然早就忘了那些道門的清規戒律了。
眼看就要打起來,不知為何,程煜竟極為釋然。
自他來到這上清正一宮時,便一直因出身經曆而受盡排擠,心中早便壓抑著一團無名之火,或許和這許多打一架,然後被趕出去,早便是注定的結局了吧!
忽然,身後一聲厲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