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貞被師伯收養,逐拜了師伯做師傅,十年來習文練武,一刻不敢鬆懈,比男孩子還要刻苦。師傅李侗是文武雙全的俠士,深得一方百姓敬重,雖不在官場,但也有許多場麵上的朋友。隻不過,魏丞相位重權高,李先生也沒奈何。
於是,師母好心勸她不要太勉強,“一個女孩子,又能怎樣呢?”忽然,傳來了朝廷開恩科的消息,本來三年一試的廷試,今年同時開文武兩科,是朝廷要廣選人才。早有此意的婉貞決定女扮男裝應試。“我此去一舉奪魁,用個三五年時間便可昭雪,到時再回來侍奉師傅師母。”李侗見她如此堅決,隻是問她:“那麼,你是以什麼身份去呢?”婉貞提筆在紙上寫下“李宛”兩個字,答道:“我是名士李侗先生的養子,前去應試,報效朝廷。”李侗長歎一口氣,道:“你長大了。心裏明白就好。舍棄了這個‘女’字,你知道以後要異常艱辛和心。不要將仇恨一直放在心上,你爹娘也不希望看到你太辛苦。做事做人但求問心無愧,造福於人。這是你師公傳下來的口訓,我和你父親也一直遵照的信條。你也要記住。”“是,孩兒明白。”婉貞答道。“以後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這是你自己選的。”“孩兒不會辜負師傅師母的教導養育之恩,大事一了,孩兒便回來向二老盡孝。”而師母隻是拉著婉貞的手,擦著眼淚道:“以後可要心,自己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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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早,婉貞就和德雲出來,到貢院交上名表。半個月後開考,時間剛好。
“公子,我們去逛逛吧。到處看看也有好處。”
“能去哪兒逛?”婉貞隨意道。
“我剛剛都打聽到了,前麵再走兩條街有個‘悅茶樓’,據招牌還是禦筆親題的呢。現在文人雅士都去那兒,最近開恩科,料想那些應試的學子想必也都聚在那兒。您哪,可以去會會同科,看看情形。”
“原來都打聽好了。那就去看看吧。”婉貞微笑道。
步入這家悅茶樓,才知道雖是一家普通的茶樓並沒有什麼富麗的裝潢,但卻能感到它的與眾不同,單看周圍牆上裝裱的字畫,無一不是名家手筆。裏麵的客人,大略看一下儀表舉止,也知道並非俗人。婉貞二人剛走幾步,就有夥計迎上前,忙:“客官,裏麵請。”
把人讓到裏麵,夥計開口道:“客官,見您麵生,想是頭一次來吧。用點什麼?”德雲道:“哎,你怎麼知道我們第一次來?不給我們三五年來一次?”夥計道:“您的是。不過,不瞞您,店裏的熟客,的們都認識。常來這裏的,要麼是找找門路,要麼是聽聽消息,還有的就是些達官貴人賞光,過來會朋友,坐一下。近來開恩科,前來的學子們也不少。看您二位莫不是來京城應試的?”德雲道:“二好眼力,我們家公子就是來當狀元的。”
“德雲。”婉貞出聲製止。
那夥計忙道:“的看您氣度不凡,定能高中。實不相瞞,您看那邊,”婉貞二人順著夥計的方向,看另外張桌,桌上兩人,“那位穿藍色錦袍的公子是陳遠達陳大人的公子陳玉泉。”
“那位翰林院的陳大人?”婉貞問道。
“您知道啊,哦,我這兒班門弄斧了。往屆啊,這試題都是陳大人出的,今年這位陳公子也參考,他就避嫌了。表麵上是換了考官,其實還是一樣的。陳公子又是才智過人,名聲在外。有人啊,今年的狀元可能非他莫屬了。”
“他旁邊的那位是誰?”婉貞問。
“那位綠衣服的啊,隻知道姓齊,似乎是拿俸祿的人,但做什麼官,什麼背景都不知道,人倒是很有趣,最近才常來的。”婉貞注意到,那人很年輕,慵懶的臉上卻有著精明的眼睛,笑容似乎有些滑稽,就像在嘲諷著什麼一樣。
“您再看那邊的幾桌,都是進京趕考的學子。也是最近常來。”夥計又向旁邊。
“辛苦了,”婉貞拿出一錠碎銀子,“賞你的,要一壺上好的普洱茶,另配兩盤點心。”
“多謝客官。新近有剛從雲南來的女兒茶,可是貢品來的,您要嚐嚐嗎?”
“女兒茶啊,”婉貞微微笑道,“那就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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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品茶的功夫,又進來兩個人,坐在婉貞她們的鄰座。這二人都是長袍劍袖、皮靴並配刀劍,武生打扮,一個穿青衣一個穿白衣。特別是白衣那人,長身玉麵,眉眼之間雄姿英發。雖是武士打扮,但仍能覺得文質彬彬,氣質非凡。婉貞心中暗想,果然是京城,人物包羅萬象。便道:“這個茶樓還真是來對了。”德雲笑道:“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