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屋內與屋外完全是兩種溫度,屋外還有寒風吹散去熱度,而屋內卻是暖烘烘的。月菊撥了撥盆裏的銀炭,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
無瑕搓了搓開始暖和的小手,阿秋也覺得身子舒暢了許多。拉著無瑕先行了個福。
李夫人放下手中的僅剩底渣的蓮子羹,推到一邊讓月菊拿了下去,“阿秋。”她抬起頭來盈盈一笑,一麵牽過阿秋身旁的無瑕,“無瑕也來了?”
“李夫人還記的名字?”無瑕眨眨晶亮的笑眼,溫順地依偎在李夫人身旁。
“記得記得,”李夫人輕刮了一下無瑕靈巧的小鼻子,“當然記得!”
阿秋將胭脂遞給走進門的月菊,回眸笑著看向無瑕和李夫人二人,“出門時無瑕吵著跟來,奴婢隻得也把她帶來了。”
“來了好,要常來,陪我解解悶。”李夫人開懷地說,邊說邊撫著無瑕的辮子,“我終日閑得慌,以後你要常和你姐姐來,知道嗎?”
“夫人很悶嗎?”無瑕疑惑地問,她對眼前這位夫人極有好感,漸漸地也似乎不在意了禮節,“您悶的時候可以到園內賞花,我們方才從園子經過,裏麵的花兒開得可豔可香啦!您家的春天比外頭來的還早呢。”
“是嘛?”李夫人拽著絲巾捂著嘴“咯咯”笑得合不上口,“那你現在陪我去園內賞賞花好不好啊?”
“好啊!”無瑕欣喜地在李夫人身側蹦了幾下。在一旁的立著的阿秋瞪了她一眼,她趕忙斂眉收勢。
“走吧。”李夫人站起身,牽起無瑕的小手,“阿秋,你也陪著我們一道來吧。”
“是。”阿秋福了福身,跟在她們身側。
她們行過了錦致的抄手行廊,李夫人與無瑕走在前頭,時而品論著廊外的花——春已近,正事百花欲放之際,但多是僅有花苞,隻是含羞待放,而李府內的花朵卻大多競相開放了,枝枝搖曳生姿,朵朵燦若處子——期間也有幾朵依然含苞的,倒也為這滿園的爭豔更增上幾分別致的情味。
無瑕卻是對廊上的廊畫更感興趣,小腦袋左顧右盼,還得時而抬頭看上頭的雕飾,一麵又要與李夫人談論著園中的花朵,好不忙碌,整個行廊中便多是李夫人與無瑕的笑語,夾雜著些許阿秋清淡的答應,給這滿園春色又添生機。
早聽李夫人提及過李老爺是個生意人,而這府內不論景致擺設卻皆不是平常人家能有的富貴。阿秋細細觀覽著這行廊內外,不免好奇李老爺究竟是做何生意,竟是比洛安太守府內景觀更勝一籌。
“無瑕,我再帶你到其他地方走走。”走出行廊,李夫人又領著無瑕走上石徑小道,無瑕尚小自是貪樂趣而欣喜,李夫人見孩子歡喜心內也不禁高興,行著小步走得輕快。身後阿秋與月菊二人相視一笑,也忙跟上她們。
“那是玉茗花。”她們一路且走且聊,不覺已經到了賞鯉池旁,無瑕走近一株矮樹旁,仰頭望著枝上掛著的大朵玉茗花,輕而薄的粉色花瓣層層相疊,瓣末有圈淺淺淡淡的暗紅色邊線,走近了方能感受到又縷縷幽淡的清香虛晃在鼻端,很淡卻很清新。見無瑕甚喜歡,李夫人笑道:“月菊,去將那朵開得最俏的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