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阿秋的臉色看起來不甚好,無瑕擔憂著問了句,心裏也有擔心若是阿秋病了那就進不了城了,所幸阿秋隻推說是昨夜沒睡好,並無大礙。
出門時,良生與紅玉早候在了門口,他們倆少有這麼早起過,今日特地早起送無瑕到村口才回家。
阿秋笑道:“你們發小感情真是好。”說完似乎是觸及到了什麼,心內不免泛起一陣難過。
一路上無瑕走幾步便看著阿秋瞧半晌,看幾眼又得問一句是不是覺得身子不舒服。阿秋捧著花盆搖搖頭,盆中茉莉枝葉遮住了她部分嬌小又纖瘦的臉,讓無瑕忽視去了阿秋輕咬著的泛白色的下唇。
春意已是更濃,一路來都有花香縈繞,阿秋一邊走路,一邊凝望著懷中的茉莉枝椏,嫩綠得很,心中不禁又開始感懷,感懷過去孫府那些開得秀美雅逸的花朵,想起母親總是溫柔的不顧自己阻止摘下一朵茉莉簪於自己耳旁,笑道:“我的女兒,自是清雅勝於茉莉。”而那時自己總是微紅著臉依偎在母親懷裏……想至此,突然又回到了現時現景,想起自己七年來不曾到母親墓前盡過孝義,心中更難受,覺得心上透不過氣來,深深地一呼一吸才緩解。見無瑕轉過頭來又忙收起臉上的沉鬱,不讓無瑕看出端倪。
她們還是在雲吞攤上吃了早飯,無瑕依舊直望著雲吞攤旁擺著書畫攤的男子,不同的是,她此次的心情是愉悅的。吃過雲吞阿秋的臉色終於稍有轉好了些,無瑕也便沒再在意。
李夫人正在屋中,李公子也在,阿秋和無瑕上前行了禮,與李夫人閑談了幾句。而李夫人與無瑕相談時,阿秋便暗暗看向坐在李夫人身旁的李靈昀。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眸色清淩麵如玉,溫文爾雅氣軒昂。
好個翩翩兒郎,阿秋淡淡地點了點頭。
“月菊,你領阿秋和無瑕去看看無瑕的住房。”李夫人吩咐著,月菊忙上前領命帶他們出去。
“昀兒,今後無瑕可算是你妹妹了。”李府人笑道,她自生下李靈昀後便一直希盼著能得一女,如老人言:女兒是母親的貼心棉襖。李夫人自是希求的。有了靈昀她自是高興,但男兒終究是要以事業為重的,每每感到孤寂時,看到兒子在書房讀書又不忍打攪,卻又十分希望能有孩子陪自己促膝談天,況且,誰又不希望有兒有女,承歡滿堂呢?而如今想到無瑕住進了府中,心中竟開始充裕起來,不覺祥和地笑了笑。
李靈昀看見母親麵上展露的笑容,坦心道:“無瑕妹妹確如娘所說一般。”無怪娘如此喜愛這對姐妹,無瑕年幼便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之資,且靈動可人,天真可愛,而阿秋,更是嬌若玉蘭,氣若石竹,怎地看,骨子中也不似個窮苦人家的姑娘。如此一來也好,母親能有陪伴解悶的人。
無瑕住在李靈昀的令鬆院中,李夫人心想無瑕及靈昀年紀都還尚小,原不用避忌什麼,住在一起倒是好的,熱鬧些,待靈昀年大些了再將無瑕遷出和自己一同住。
帶她們去過房中,幫著無瑕放好了包袱,月菊便又帶著她們二人回到李夫人房中。
“無瑕可滿意?”
“沒有什麼是可不滿意的呢!”無瑕俏生回道,言語竟是童真的興奮,清淩的雙眸更是閃亮,她住的房竟是如他們的家一般大。
“夫人,無瑕,隻自己一人住嗎?”阿秋想了想還是問出口。
“當然。……怎地無瑕沒自己睡過嗎?”李夫人頓了頓意識到——無瑕方年幼。
“正是的。”阿秋恭敬地回到,無瑕自小是和自己一同睡的,自己突然這麼睡一床,還是這麼大的屋子,怕是夜間會害怕,“夫人,無瑕現在心中新鮮,夜間怕是會害怕,不若讓無瑕和丫環姐姐們住一起。”
“唔……是這個理兒,無瑕,你與我住一塊可好?”李夫人輕聞著無瑕,無瑕怯怯地看向阿秋,阿秋忙回道:“夫人,無瑕夜間怕是會吵到您的。”
夫人聽言隻得道:“那……月菊,你便帶無瑕與品蘭一塊住吧,”品蘭是伺候李靈昀的服侍丫鬟,歲數和月菊相當,在府中也算是個老人了。
李夫人複又回身向無瑕道:“無瑕,你先住著,若住不慣隻管與我說。”見無瑕點了頭,又道:“你與昀兒去見南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