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俊廿年三月末,鎮西將軍鎮壓下南地璃國因欲擴張領土而無故挑起的戰爭,再次為南俊立下汗馬功勞,被升為驃騎大將軍,官居二品。
次月始,璃國派來使者請降求和,並求能與南俊和親,為使兩國能免戰禍,皇上欣然恩準,並欲挑選寶凝公主成婚。
然而——朝堂上。
“皇上,臣代表璃國向洛安王爺的天雪郡主求親。”使者不待皇上開口便先提出了請求。
要郡主而不要皇上之女?幸而聖旨還未宣召,否則這要寶凝公主的顏麵往那擱?要皇室顏麵往那擱?
“稟皇上,”夏誠眼角冷意,立刻走出朝官之列,璃國這麼做無非是在報複自己殺了他們出戰的大將,天雪是天祺丟失後他唯一的女兒,他們將對天祺的愛都已經深深地投在了天雪身上,他已經丟失一個摯愛的女兒了,他不能讓天雪受到任何淩辱。“天雪今年僅六歲,離談婚論嫁還為時尚早。”
“正是,天雪郡主才剛六歲,不如……”皇上略略沉吟。
“國主知道天雪郡主現年才六歲,而本國十七皇子現年亦才八歲,國主說,願將皇子正妃的位置留給天雪郡主。”
既是都這麼說了,皇上自然也不好推脫。夏誠心中大駭,然而自己隻是洛安王爺護翼下的一個區區武將,且於朝中隻有官位並無實權,沒有王爺在朝上,即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反對什麼?
於是,數月來的南犯戰役也終於和平而終。
該是欣喜的時候,然而夏誠卻滿麵的戾氣。他開始後悔自己這麼早下藥於洛安王,早知有這出,便該留著那老家夥,現在要他的什麼再好過來是極困難了,如此……便隻有處處靠自己了。
南蠻請和事畢的三日後,戰定消息傳遍南俊,本是該歡慶,然而次日洛安王病逝,滿朝文武都於王府內哀悼。
洛安王近年來身子的確不好,經過調理前些日子還是好轉了不少的,卻不想又突然病下,且較之以往更為嚴重。其實也不是沒有素日與洛安王走得近的官員看出端倪來,然而誰也不會說什麼,因為喪禮過後,緊接著——便是安撫王府眾人並宣夏誠承襲洛安王爵位的聖旨。
等待的時間是最漫長的,初八便在無瑕屈指中一天天地數著,終於到來。
初七一早南公讓就起身回山了,李夫人贈了一串李老爺準備的玉拂作為壽禮。無瑕其實心裏也有些像跟著,一來她十分想念初晴,二來她也很想看看京城是什麼模樣,隻是不好意思開口,又因著惦記著初八的文人會,想跟南公讓去京城的念頭也就打消了。
這一日無瑕早早地就換上昨夜給安川拿的衣服,結果……太大了。好吧,昨天拿的時候為了不讓別人看到隻是匆匆拿來藏在枕頭下的。為什麼不能讓人知道她要出去呢?因為李夫人聽聞李靈昀要帶她出去便立馬上門說什麼阿秋交代過,無論如何也不可以讓無瑕出門,雖然李夫人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就算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也是需要偶爾結伴出趟門的吧?何況李夫人還打算把無瑕留作李靈昀的貼身丫環,靈昀以後入仕途怎麼可能不出門?出門怎麼可能不帶上貼身的人?但是,總之一切還是等阿秋來的時候在商量,而在阿秋來之前,李夫人是斷不會讓無瑕出門的,無論無瑕怎麼撒嬌怎麼苦求都沒用。於是無瑕和李靈昀隻能秘密地進行,讓無瑕換上安川的衣服,但是無瑕和安川的身形還是有很明顯的差別的,無瑕隻好抓緊時間把衣服給改小一些。
換上改好的男裝,將一頭已經快要及腰的黑發謹慎地紮好,視鏡而看,鏡中的“少年”——唇白齒紅,杏睛如同水晶一般清亮。頭發墨黑,襯得珍珠般乳白滑潤的肌膚更為的詩意光澤。比得女裝更為得清爽精神,卻因嬌小的身段還是讓人覺得有絲柔嫩。
看著鏡中的自己無瑕顯得很滿意,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將自己包袱翻出,掏出一小盒阿秋做的膚膏,輕輕抹上耳朵,將自小的耳洞遮擋的隱隱約約,若不仔細看,一點也看不出來。
這才安心地收好東西,學著男子的模樣拂拂前襟,大步大步地跨出門。
李靈昀早在門外等著了,看著無瑕的男裝模樣,似乎有一絲驚豔的恍然,說不上驚豔,畢竟年紀還是尚小的,卻還是著實地呆滯了一刹,偏偏又瞧見無瑕那故作男子般神氣的樣子不覺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