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下葬後，無瑕細細地整理好她的遺物。
她支開了所有人，她現在隻想到阿秋的墳前靜靜地呆一會，靜靜地和阿秋再多呆一會。
“娘……”無瑕跪在碑前呐呐出聲，唯一的親人也走了，無瑕忍不住淚意，幹脆放聲大哭起來。“娘，你怎麼能把無瑕孤單單地留在世上，我再沒有親人了！”
兩隻袖子都已被淚水擦濕，眼中的淚不斷地落下，打濕了一片土地。
“並不是沒有親人。”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無瑕隻覺得熟悉卻分辨不出是誰，揉著淚眼轉頭，不禁驚訝得愣住。
他——是那個人是爹娘的叔叔……
夏誠負手站立了一會，見無瑕沒有反應，便走上前去，轉眼看到她身後的墳頓了片刻，提步在墳前凝望了許久，情不自禁地蹲下身，伸出手輕撫墓碑。
“她是你娘？”盡管明知答案，夏誠還是無意識地問了句，他現在的腦子內有些混亂，為了鎮定自己，他隻能隨意說說話。
無瑕含淚也靠近到墳前，無言地點頭，低眉看著墓碑上刻寫的一筆一劃。
沉默了許久，夏誠回頭看著身側耳朵無瑕，“你曾經問過我認不認識你爹，”看到無瑕驚詫地看向他，他才略略遲疑地繼續說下去，“我就是你爹。”
他就是爹？
無瑕瞪大了雙眸，但是夏城卻在這雙明亮的眼睛中找不到獲知父親是誰所應有的驚喜，出了驚訝，似乎還是驚訝。
這個反應他早就預料到，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半信半疑，他兀自說道：“你還有親人，秋容走了……以後，便由我來照顧你。我是你爹……”他又告知了一遍，微微地一聲歎息自他口中流出。
無瑕的耳邊縈繞著那聲歎息，沒有逐漸淡去，隻是覺得愈來愈清晰，她總算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瞥了夏誠一眼，緊抿著唇還是不說話。
是不相信嗎？夏誠心內心思百轉，“你該是八歲了吧，八年了……”
他是他的爹？那個拋棄了娘的狠心的爹？淚水再次在眼眶內打轉，無瑕撐著不讓它流出，熱滾滾的感覺由眼自心，無瑕猛地切齒，打斷夏誠要繼續說下去的話，“為什麼娘走了你才出現？我已經八歲了，是啊，我八歲了，八年了，你都不曾照顧過我們，娘要走的時候你也不出現。”
夏誠有絲心虛的狼狽，“我在找你們，盡管看過了你，但……”
“你早就找過娘了，你早就認出我了！”不待他說下去，無瑕搶口道，娘臨終前說過，爹來找過她，她還說，她還說……無瑕抹去眼角的淚，咬唇看著夏誠，她心裏是不是有絲恨意？為什麼她要有恨意，娘明明還說過她不恨他，也不想無瑕恨他。
“我……”夏誠皺起眉頭，不想再多言，“你隨我回去。”說著便欲抓住無瑕細小的手臂。
無瑕猛地後退一步，心中又恨又怕，立刻轉頭便往山中的樹林內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