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火勢愈加的大了起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任由無瑕癱坐在大火前啼哭不已,狠下心,一個縱身,無瑕猛地跑進火場中。
裝滿娘遺物的木箱完好地放在屋中,無瑕心下一喜,探手欲抱起木箱,木箱卻旋即化作一抔灰燼。
“不!”無瑕忍不住驚叫,卻發現麵前依稀出現一個人影,好像是娘,無瑕立刻又轉為欣喜,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去,“娘……”然而身影一回身,出現的卻是夏誠俊朗卻又帶著陰沉的臉,“和我回去!”夏誠冷冷地說出口,雙手已經向著無瑕伸出,無瑕嚇得慌忙轉身,然而卻已經感覺到一雙手正搭在她的肩上……
赫然驚醒,身側是正焦慮地看著自己的公子李靈昀及南先生,無瑕這才驚覺原來隻是場夢,然而依舊餘驚未定,抬頭看著李靈昀的臉,眼中竟還有些驚恐。
“無瑕,沒事,沒事了,隻是夢而已。”因為看到無瑕夢魘而欲伸手安撫她的李靈昀手剛剛觸及無瑕的肩膀,無瑕便豁然睜開了雙眼,倒是把他也嚇了一跳。當看到無瑕眼中噙著的淚水及驚恐後,李靈昀心中,心疼之感油然而生,輕輕撫了撫無瑕的臉,李靈昀柔聲安撫,語氣溫和至極。
忽然回想到什麼,無瑕卻是猛然坐起身,嘴巴微動卻又立刻黯然合上,她知道,阿秋的遺物一定是都已成灰燼了,然而沉靜了須臾後她還是仍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開口問道:“娘的東西,是不是……”抬眸看到李靈昀及南公讓的神情,最後一絲希望也終於泯滅。
“嗚……”實在不願再這麼哭泣,但是確實是難以抑製,無瑕隻好將哭聲掩藏在被褥之中。
李靈昀輕歎一口氣,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無瑕,“至少你還好好的。”
哭聲稍稍有些低緩,無瑕漸漸將被子落下,露出哭得梨花帶雨的臉蛋,這幾日的哭泣,眼睛已是微微的紅腫,眼眸中更是布有些許血絲,眨著紅紅的雙眼,無瑕有些發愣地看著李靈昀,她知道李靈昀的意思,至少她還是好好的,她才是娘最寶貴的東西。
“嗯……”終於回緩了一些好點的情緒,無瑕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對著李靈昀點點頭,並強裝出一個笑顏,然而卻不知,她此刻這半哭半笑的模樣,卻更是使得李靈昀與南公讓愈加的感到心疼。
這個丫頭,也算是苦命了,卻能夠這麼堅強,南公讓欣慰地淺笑,盡管因為心疼她而眉頭猶是皺著的,但心內著實對這個小丫頭更是讚許了許多。
雖然知道這短時間內恐怕還是難以走出悲傷,但看到無瑕終於願意主動使自己恢複堅強,李靈昀終於還是鬆了一口氣,收納好心中對無瑕的心疼,麵上亦是強裝出笑容回應無瑕,伸手溫柔地揉了揉無瑕齊整的發簾,李靈昀再次對無瑕投去堅定的眼神,讓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會陪伴在她身旁,與她共度悲喜。
“好了,無瑕能笑就好了,我還真怕無瑕今後都不再笑了,那我終日要對著兩個沒有笑臉的學生,我得多可憐啊。”南公讓上前一步笑著道。
“咦?”聞言,李靈昀倒是默然無語,而無瑕就有些疑惑,“不是應該是一個嗎?”
南公讓“撲哧”一笑,有絲戲謔地問道:“你覺得你不開心,靈昀會開心的起來嗎?”
無瑕含著淚的眼眸眨了眨,似乎是在思考,半晌鄭重地搖搖頭道:“不會。”聽到無瑕的回答,李靈昀似乎有些期待又有絲驚喜地看著她純淨的臉頰,哪料到無瑕繼續正色道:“公子和無瑕是至交好友,無瑕不高興,公子也一定會不高興的。”
聞言,李靈昀唇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失望的神色淡淡伏在眼中,卻不敢表達出來,隻好無奈地搖搖頭,看來無瑕還是太小了……
看著無瑕單純的模樣,再看看李靈昀極力掩飾的無奈,南公讓忍不住哈哈大笑,略有深意地拍了拍李靈昀的肩膀,看著李靈昀愈加無奈的表情更是笑得開懷。
李靈昀微微閉了一會眼睛,白皙的手指輕輕扣了扣腦門,南公讓見狀倒是十分識趣地停止了笑聲,李靈昀無奈道,“無瑕說得很是……”然後睜開眼,凝視著無瑕,“即是至交好友了,無瑕以後便這樣住在這裏吧,朋友本來就是該互相照顧的是吧。”
一心都沉浸在悲痛中的無瑕還不曾想到這個問題,原本阿秋回來,按理無瑕自然也是得回家的,然而現在阿秋已逝,房子又突然起火,現在的無瑕真算是無家可歸了,難不成真的要和夏誠回去?這無瑕當然不願意,如此說來,也隻有住在李府才是最好的選擇了。
想到今後無親無故,又要寄人籬下,無瑕心中湧起淡淡的惆悵,然而抬眸看到李靈昀及南公讓關切的笑臉後,這種悵然的感覺卻漸漸消去了不少,又想到李夫人素來待她更勝於親女,心中不禁流過一縷暖意,臉上也漸漸開始有了些晴光。
“嗯。”笑著點點頭,這回,無瑕是發自內心地笑,笑的那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