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平夏地李繼遷稱王又稱臣(1 / 3)

七月,劉仁謙攻下綏州,李繼遷派遣李知白,前往契丹報捷,並謝冊封夏國王一事。很快,李知白從契丹傳回消息,契丹欲封趙保忠為西平王,複姓名曰:“李繼捧。”

李繼遷眼看著自己大勝,契丹居然封趙保忠為王,其心可知,便和張浦計議。

張浦笑道:“夏王,此不足為怪。古來人盡皆是恨己不強,望鄰貧弱。哪有真心希望別人比自己強的人?也沒有這道理嘛。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是此理。咱們本來就是生存於夾縫之中,盡縱橫捭闔之能,其奈我何?”李繼遷道:“張公,此刻我等當如何作為?”

張浦笑道:“立刻稱王!首先是開始正式稱王。”李繼遷疑惑地道:“契丹人所封,還能當真不成?前時初得銀州,眾將請稱節度,張公都極力反對。此刻,如何能稱王呢?”

張浦笑道:“夏王迂腐了吧?此一時彼一時。前者稱節度,一是有僭越之嫌,二則顯得咱們淺薄。不急於稱號,是為了不惹火燒身。此刻不同了,咱們的王不是自稱的,是契丹所封,名正言順。再說,即便官爺不稱王,趙保忠也是要稱王的。所以,咱必須趕在他之前先一步稱王。大張旗鼓,讓銀夏五州盡皆知曉,官爺乃夏州之王。回頭李繼捧即便稱王,也給人一種二房姨太太的感覺。”李繼遷噴茶大笑:“張公真風趣,這王也有正房偏房之分?”

張浦也笑:“雖無此說,但有此意。必須讓人們感覺到,李繼捧這個王爺,婢作夫人,理不直氣不壯,不明不白……總之是味道不正,就妨礙不到咱們下一步的行動了。”

“下一步當如何行動?”“對內稱王,對外上表降宋。契丹不義在前,就許我不仁於後。此舉一可安撫被打痛的宋人,二也讓契丹人琢磨琢磨。”“好!就依張公。”

公元九九一年八月,李繼遷在銀州正式稱王,豎起夏國王的大旗,一時間夏國王白底金字大旗,飄揚銀夏五州。李繼遷連下宋朝數州,並僭越稱王,令宋朝舉國震驚,趙官家欲集結重兵,征討李繼遷。宋朝剛有動議,還沒有形成決議,李繼遷的請降表便到了。表曰:繼遷本天朝的不貳之臣,為勢所逼,為情所迫,所作所為,實屬無奈雲雲。

趙官家接表章一看,洋洋灑灑,言語萬千,入情入理,有理有節,給足了他麵子。便怒火漸息,思索再三,逐罷再次興兵之念。趙官家所以肯善罷甘休,李繼遷示弱固然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眼見著自己這邊還沒動呢,契丹那邊已經陳兵邊界伺機而動。兩邊作戰,再無其力。趙官家無奈,隻好裝聾作啞,忍氣吞聲,接受了李繼遷的歸順。授予李繼遷銀州觀察使,賜以國姓,改名“趙保吉”。李繼遷又薦其親弟李繼衝,宋帝亦賜姓,改名“趙保寧”,授綏州團練使。並授予李德明管內蕃落使。李德明,小字阿移,李繼遷之長子,自在延州失蹤後,至此方才浮出水麵。其實,他此刻還在吐蕃學習。

這麼一來,李繼遷不但得了平夏故地的一半,且得了麟府二州。並得到了宋朝無可奈何的認可。將所得合法化,同宋朝暫時停戰。得以消化歇息。果然不出張浦所料,十月,李繼捧奉契丹國詔,稱西平王時,不但沒引起轟動效應,反而惹來一片譏笑聲。

李繼遷降宋,隻不過是安撫宋朝的策略,劫掠如故,繼續攻城掠地。對此,契丹並不知曉,聞其降訊,蕭太後大怒。命人招來韓德威,切責曰:“向日李繼遷勢窮來歸,皇上本不欲接納。是卿據理力保,方勉強納之。現今,李繼遷背負皇上與本後深恩,轉而投宋,卿有何說辭?”

韓德威奏道:“臣無話可說,隻有前去責問李繼遷,如其不能有合理的答複,臣擒拿他來見皇上太後,令其自對皇上太後解釋。”蕭太後從其言,命其盡起所部之兵五萬,前往夏國平叛。李繼遷聞訊便與張浦計議。李繼遷問道:“張公,現在韓德威前來責問附宋一事,我等當如何對答?終不能直叱其非,責其詔封趙保忠一事吧?”

張浦道:“自然不能。所謂狐假虎威,在同宋朝對抗之時,還少不得契丹這隻虎。”

李繼遷為難地說道:“既然契丹得罪不得,我等當如何麵對韓德威?”張浦笑道:“這有何難,夏王避而不見就是了。”李繼遷沉吟道:“這恐怕不妥當。當日附遼之時,德威是盡了力的。此為吾友,欺之不好。”張浦大笑道:“夏王又迂腐了不是?人之為利,父母妻子,尚且不在話下,何況友乎?況且韓德威力勸乃主,是為其主,而非為我等,有何情誼可言?夏王休要迂腐,且去陪伴公主夫人玩耍幾日,此事由咱來處置好了。”

李繼遷別無他法,便聽從了張浦之言,回避韓德威。韓德威被蕭太後痛責,既不能攀比耶律齊老王爺,也不能怨恨皇上太後不明,隻有將一肚子的怒火,轉移到李繼遷的身上。奉旨出京,點齊五萬大軍,挾憤而來。韓德威到了銀州,張浦聞訊出迎,歡天喜地說道:“招討大人遠道而來,張浦末能遠迎,實在是罪過不淺。快快下馬進城歇息。”

韓德威怒氣衝衝,喝道:“夏王,啊,應該改稱李觀察使了。李觀察使何在,下官特來拜訪。”張浦笑道:“實在不巧得很,夏王西征靈州去了。請招討大人進城暫歇,想來用不了三年兩載,夏王也就功成回師了。大人有話,那時再說也不遲。什麼觀察使,招討大人就不要提了,那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借以麻痹宋人的,豈能當真?請招討大人快快下馬進城安歇,咱們把酒暢敘別情。”

韓德威一聽這話,越發惱火。心中說道,別說三年兩載,等上一年,我一家老小還不都得被皇上太後給宰嘍。當時氣呼呼地說道:“既然如此,下官就不進城討擾了。徑直去靈州會夏王,或許還能助夏王一臂之力。”

韓德威一路西進直逼靈州城下,也沒見到李繼遷一兵一卒,心知上當越發惱怒,想李繼遷既躲避他回去他也不會見,便縱兵大肆燒殺搶掠。滿載而歸,也算是有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