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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爺四月的災厄必須想辦法阻止,否則,豈不是白費了我從地府逃出……”她突地噤聲,就見潘急道揚笑著等著下文。

“……臭阿潘,你算計我!”

“別冤枉好人了,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開口,話都是你自個兒說的。”他徐緩斂笑。

“我隻是想知道,一個六年前亡故的人,為何直到現在才莫名還陽,這事……總要有個原因的,對不?”

“我……”她都忘了阿潘給人颯爽沒心眼的感覺,可他的心思並不輸小爺的複雜,要不他也不會在幾年內從六品校尉被拔擢為二品太尉。

“夕顏,什麼忙,隻要你開口,我都能幫,但是你必須把始末原由先告訴我,我才知道要怎麼幫。”

葫蘆幽幽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

天未大亮,白霧彌漫整座將日城,馬車從城南門而出,來到一幢破茅屋門口。

“爺,到了。”負責策馬的禦門輕喚著。

衛凡走下馬車,睇著這幢僅能遮風避雨的破茅屋,未敲門,便已有人開了門往外偷覷。那躲在門縫後的人見著來人,眼眸驀地圓瞠,想要關上門卻已來不及。

“二娘。”衛凡沈聲喚著。

“……”盧孟梅關門也不是,打開也不是,隻能僵在原地。

“今日前來並非要為難二娘,隻想問二娘……葫蘆在嗎?”衛凡站在原地,負手而立。他看來極為疲憊,黑眸布滿血絲,就連繡雙蟒的羅織錦袍都發皺著。

“葫蘆?”她不解地瞅著他。

“臉上有胎記的葫蘆。”

她垂眼道:“她不在這裏。”

狆凡眉頭微皺。

“她在哪?”原以為她離開衛家,該是回到這兒……如果不是這兒,又會上哪去?

盧孟梅覺得好笑,本想要好生嘲諷他一番,然而瞧見他那疲累神態,教她無奈一歎。

“昨日我這兒的孩子,領著她去太尉府了。”

太尉府?她去找潘急道……乏力地閉了閉眼,他略頷首道:“多謝二娘。”

她沒搭腔,默默關上門時,卻又聽他問:“二娘為何沒回盧家?”

盧孟梅一愣,撇唇苦笑。

“當年是老爺以八人大轎將我抬進衛家,就算衛家已無我的立足之地,身為衛家人又怎麼回盧家?”

衛凡怔怔地看著她,再問:“你為何要毀葫蘆的沙畫?”

沒想到他竟會在事隔六年之後追問這事,當初他連問都不問的,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

“葫蘆之死雖令人哀傷,可活著的人就該承擔原本的責任,老爺留下的責任,是你再心痛也卸除不下的,可是你卻日日守著那幅畫……”她歎了口氣不再說。事已至此,再提當年又有何益處?

“真的是你在葫蘆的藥裏下紅花的?”他問。

盧孟梅緊抿著唇,沒再開口。

衛凡沒再追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上了馬車。

“禦門,前往太尉府。”

“是。”

他疲憊地闔上眼,突覺六年不見,二娘蒼老得可怕,就連氣焰也消散不少。

她的說法和葫蘆的猜想是一致的,要是她真為衛家著想,又怎會下手傷衛家子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六年前,是他太衝動失去了判斷,還是她在掩護誰?

以前未曾懷疑過、從不認為做錯的,他現在開始持疑,而教他心思轉變的,是他的葫蘆。

葫蘆,他的葫蘆真的回來了。

等他,他馬上就把她接回家,這一回……他會好好地認錯。

然而,到了太尉府所得到的答案竟是——“大人一早就進宮了。”

門前侍衛如是道,教衛凡眉頭微皺著,隨即吩咐禦門掉頭。

馬車進入皇宮,衛凡一下馬車,疾步地朝金闕宮而去,遠遠的就瞧見潘急道身著朝服,笑得合不攏嘴地走下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