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有太多人送來了和葫蘆相似的姑娘討他歡心,或者自以為可以藉此從他身上得到好處,然而那些人壓根不懂,葫蘆是他一手帶大的姑娘,長得再相似也不是他的葫蘆,隻會惹他厭煩!
葫蘆眸底隱隱浮動淚水,她悲傷她恐懼她不知所措,那股幾欲回到他身邊的渴望,被他無情話語切割成絕望,引爆出胸口的怒火。
“衛小爺!你說過的!你說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會認出我的!”
為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她再張眼,已是人事全非?
她想要知道答案,為何沒人願意告訴她?!
“住口!傍我滾!”衛凡重咆著,甚至作勢要打她。
不準學葫蘆的口吻質問他,不準!
葫蘆張大琉璃眼,直直瞪著他半晌,閉上眼,淚水緩緩滑落。
她的小爺,最愛她的小爺,竟打算動手打她……打吧,把她打醒,她一定是在作惡夢,趕快把她打醒。
她的小爺不會認不出她,她的小爺最疼她了……
衛凡眯眼瞅著她半晌,突地眉頭深鍞,餘光瞥向湖心中的月影。
葫蘆總說她是月光……如果他撈到了湖中月,是不是就可以見到她?
等了許久,預想的痛楚沒落下,張眼隻見他像是失了心魂般,碭是要躍進湖裏去,她想也不想地往前一撲,抱住他的大腿喊著,“來人啊,小爺要跳湖了!”她尖聲大喊,雖說嗓音細軟,但在這靜寂夜裏,倒也挺宏亮的。
衛凡垂睫,看不見她的容貌,隻見她的身形,隻聽她的嗓音……該死,為何要這樣折磨他?!
他大手惱火地掐上她的頸項,力道野蠻得可怕,教她錯愕地瞠圓水眸。
對上眼的瞬間,她在他眸裏看見了毫不遮掩的殺氣,她開口卻說不出話……天啊,小爺要殺她?為什麼?
惡夢……為何不醒?她已經這麼痛了,為何還不醒?!
她不甘心……為什麼不相信她?為什麼要殺她?!
說什麼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都會認出她……全都是騙人的!
“爺!”人在主屋仆房的禦門身形疾如電般地趕來,一把扣住衛凡的手腕,微使勁,就為逼他鬆手。
“……你在做什麼?”衛凡聲薄如刃,眸冷如冰。
“爺,別這樣。”禦門瞧他還是不鬆手,於是用力地將他的手腕一拗。
“禦門失禮了。”
這一拗,真教衛凡鬆了手,趕在鬼門關前將葫蘆給搶救下來。
喉嚨得到解脫,教葫蘆貪婪的呼吸著,可每吸一口氣,喉頭就痛得像是有把火焚燒,那毫不留情的力道,是真的要她的命……她顫巍巍地抬眼,不懂他為什麼如此厭惡她?
就算認不出她,也沒必要要她的命吧,可小爺那力道……要不是大哥趕到,小爺是打算殺她的!
“禦門,你愈來愈大脆了。”衛凡惱怒斥責著,身形踉蹌著。
“爺,她不過是個丫鬟,你……”禦門趕忙扶著他。
他不懂,為何爺早上才做的決定,入夜就換了個作法。
難不成是跟他的回報有關?早上他回報葫蘆到了城郊外一家破茅屋,令人驚奇的是,六年前被趕出府的姨老夫人竟在那兒,兩人看似熟識,這點教人頗多聯想,表小姐的到來,也說不準還和姨老夫人有所關聯。而爺是因此痛下殺手的?
“是她該死。”衛凡似笑非地道。
他設陷阱讓顏芩前來,可他沒想到顏芩竟會帶來這個人,原本還嘲諷這個人冒用了葫蘆之名,簡直是破綻百出,然他卻沒想到自己竟會因為她的嗓音而動搖……他的葫蘆是獨一無二的,豈能讓這種劣等贗品仿冒?!
她不配有這把嗓音,更不配擁有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