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度也是合該他命中注定,在仙洞中之時,被他無意間破了機關,學會了這巫血禁咒,他本是黃帝《金篆玉函》的傳人,又兼習了苗疆蚩尤巫術,身兼兩家之長,竟與當年天釋的情形一般,隻是他修為不夠,法力尚未臻一流高手境界,若再修習五六十年,必定能超越天釋的境界,白日飛升。
卻說那妖物也是極古之妖,認得門窗上的血書是巫血禁咒,知道其厲害之處,怕自己妖力不夠,會被血咒所化,故不敢輕易觸犯。它哪裏知道其實袁度的巫血禁咒隻徒有其表,並無實效。蓋神巫的秘術豈能輕易習得?袁度自小學習的是中原術法,至今已有三十餘載,若施展玄門道術,法力自然深厚,但這巫血禁咒則需要極強的巫術根基方能發揮威力,而這正是袁度所欠缺的,他自苗疆學會巫術,隻修習了十年而已,此時他的巫術功底就連一些苗寨中的巫師都不如,這巫血禁咒自然是毫無威力,但竟然也能嚇唬住妖物,實屬僥幸。
可是袁度也知道這隻能騙得了一時,隻要那妖物放膽一試,這馬扁的血咒馬上就會露餡,到時候自己就隻能任其宰割了。但眼下隻要能拖住它一分,張恩涪他們脫險的機會就多一分,故隻在石佛後靜觀其變。鬼爪在殿前轉了幾圈,見出去的道路都已被封,知道袁度還在殿內,便轉向殿後而來。
袁度見鬼爪正朝石佛這邊過來,隻得利用此處的地形,施展自己平生所學來抵擋。他熟習《金篆玉函》,其中的奇門遁甲之術,是他最為擅長的,之前牛刀小試,用幻心遁便已擒住王玄一,接著又破了邢幽清的三才陣。隻因適才從分水墩一路狼狽而來,倉促間並無可供布陣的地方,直到了此處,他便想到了那三尊石佛,邢幽清曾用它們布過陣,正好拿來利用。但中間那尊石佛已經損壞,其位不正,故需略作調整。袁度趁鬼爪還在猶豫,運起全身功力將那尊石佛緩緩地往前挪動了一寸。
當鬼爪飛到三尊石佛之間的時候,奇門遁甲恰好開始發動,鬼爪被陷入其中。袁度所布的是太極兩儀陣,以左右石佛為陰陽,以中間石佛為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複動,陰陽複始,是為兩儀。在方寸間已是充滿陰陽二氣,冷熱互相交替,如同人間煉獄一般。那妖物是千年修行的老怪,這一點點陰陽氣自然不能傷它分毫,但半邊冷半邊熱的感覺畢竟極不舒服,便在其中左衝右突,想要破陣而出,但它不熟先天神數,怎脫得出奇門遁甲的束縛?
要知道奇門遁甲自古以來便是最頂尖的學問,非天賦極高之人不能會。蓋每一種奇門遁甲都有專門的破解之法,但都需要經過極為繁複的計算,而且是元越少反而越難,不擅此道的人即便是麵對最簡單的八卦陣,花上一輩子都算不出一個解來。至於像四象、三才、兩儀諸陣,若無二三十年的精研,連元都不一定能找得齊,更別說求解了。至於像最難的無極大陣,無一元可依,自古相傳是無解之陣。袁度曾強行推算過,結果卻是計算無窮無盡,自相循環。料想若有數萬個像自己這樣的人能心意相通,全部聯合起來,連續不斷算上兩千年,或能得一解。故無極大陣的無解並非是不存在解,而是人力有時而窮,無法算之。破陣需要極高的數學,布陣又何嚐不是。最簡單的八卦陣,普通人通過五六年的奇門遁甲學習即可布之,但往下每減少一元,所需時間便要增加倍,到了三才陣便需要一百五六十年的積累了,再往下還需經曆兩儀、太極、太素、太始、太初和太易方能到無極,共要減少六元,算起來竟需萬年之功,非神仙不能為之,因此無極大陣自開辟鴻蒙以來,也隻在昊天上帝的主持下用過一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