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之呆呆地托著那顆綠色的赤心珠,喃喃道:“它又救了我一次……”袁度見崔元之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擦了額頭上的汗,心裏暗道一聲僥幸。
崔元之呆了半天,忽然問道:“袁大哥,你知道那位姐姐是哪門哪派的高手?”
袁度搖了搖腦袋,用一種古怪的聲調問他道:“你打聽她是何門何派,要做什麼”崔元之的臉又紅了,不好意思地說:“那位姐姐好像對我有誤會,所以我想先知道她的門派,日後好親自上門去解釋清楚,省得她老把我當成下流的壞人……”
“原來是這樣,哈哈……”袁度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崔元之一臉不解的神情,不明白這位袁大哥到底在笑些什麼?袁度笑得是那樣的暢快肆意,就好像此刻的崔元之是天底下最有趣,最好笑的事物。
崔元之愈發疑惑了,摸著自己的腦袋,努力地追問袁度,為何要笑自己。
袁度也不回答,笑了一陣方漸漸止住。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指著文昌閣說道:“穢氣也差不多散幹淨了,我們快下去吧。”
崔元之見袁度笑自己,又不肯說為什麼,心裏便有些賭氣,將頭別在一邊。但抵不過少年心性,好奇心重,一聽到要下去,立刻跳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笑著說道:“我去拿繩子,等下我第一個下去。”
地穴被修羅影衝破了頂上的石板後,露出一丈方圓的一個洞口,雖然此刻日當正午,文昌閣大半個頂已經殘破,日光直射在洞口上,可是探頭望下去,黑黝黝地不見底,不知道有多深。崔元之將帶來的繩子綁在一根石柱上,然後便想要將另一端扔入了地穴。好抓住繩子爬下去,袁度拉住了他。
“怎麼了袁大哥,說好了我第一個下去的,你可別跟我搶啊。”崔元之有些不解。
“先等等,我試一下穢氣是否散盡了。”袁度從殘破的神台上拗下半支蠟燭,用火石點著了,又不知從哪裏挖出來一個殘破的銅燈罩,將蠟燭放在裏麵,頂上用繩子縛好,從那洞口中慢慢放了下去。兩人就看見那點火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終於沒入了黑暗中再也看不見了。袁度又放了一會繩子,然後才往回拉,不多久,那點幽幽的燭光又再一次出現在了洞的深處。袁度將繩子全部拉了出來,將燈罩解下,將蠟燭吹滅,放在一旁,對崔元之說道:“穢氣已經散幹淨了,下麵應該無礙。隻不過我們所帶的繩子有限,萬一這地穴很深的話就不太妙了。”
“我們所帶的繩子足足有百丈之長,這地穴再深也不會有百丈吧?”崔元之一邊將繩子朝腰上緊緊地縛住,一邊朝地穴裏探頭探腦。
袁度過來幫他緊了緊繩子,關切地說道:“下麵應該沒啥事的,你下去後將黃符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貼好就行了,要上來就拉一拉繩子,我就拉你上來。”他彎腰將那燈罩撿起,又從懷中掏出火石,一並遞給崔元之,“下去以後再點,蠟燭就剩這麼多了,可得省著點用。還有千萬不要隨便解開腰上的繩子,一有危險我便可以及時將你拉上來。”
崔元之知道袁度心中一定是十分擔心,他笑了笑,對袁度說道:“放心吧袁大哥,一有動靜我就會拉繩子的,再說我還有師父給我的赤心珠防身,不會有事的。”
袁度見崔元之神情輕鬆,也料想修羅影已離去,底下應該不會再有些什麼,再不讓崔元之下去的話,那可真要把他給憋壞了。當下崔元之一手提著燈罩,一手拉著繩子,進了地穴,袁度站在洞口邊上,雙手交替,將他慢慢地放了下去。崔元之人小骨輕,不過八九十斤重,袁度握著繩子倒也不甚累。堪堪放了大約三十丈左右,手中繩子感到一輕,知道崔元之已經到達了洞底,就隻要等他貼完黃符後發出訊號,再拉他上來便可以了。他將繩子握在右手中,人坐倒在邊上,暫且歇息一會,隻見手中的繩子還在緩緩地向洞中扯去,推想底下多半是一個較為空曠的地方,崔元之要四處走動貼符,於是也不以為意。甫料那繩子卻一直往裏扯,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大,心知不妙,雙手握緊,用力往外拉扯。那下扯之力極大,幾乎要將他也拉入地穴中。袁度心急如焚,擔心崔元之的安危,將繩子在手臂上繞了一圈,一隻腳抵住邊上的一根石柱,暫時將身形穩住,但想要往回拉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這樣僵持了片刻,突然感到手中一輕,當即仰天跌倒,心中大叫不妙,定是繩子斷了。他一躍而起,快速將繩子收了上來,果然短了兩三丈,斷頭處十分平整,像是用利器割斷。袁度捧著繩子,額頭上登時大汗淋漓。他想也不想,將繩子又重新投回地穴中,一直放到底,然後握緊繩索,慢慢地從洞口處爬了下去。
果然這地穴不過三十丈深淺,當袁度感到自己的雙腳已經踏上實地的時候,他放開了繩子。四周是一片漆黑,他叫了幾聲“元之”,不見任何回應。轉頭見右側不遠處有一點幽幽的火光在閃爍,他慢慢朝著那光亮摸過去,發現在那地上端端正正放著的赫然是自己剛才交給崔元之的那個燈罩,此刻裏麵的蠟燭也已經快燒到頭了,隻剩下大約一寸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