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秘書和司機以及一名固定跟在身邊的貼身隨扈,早已在銀灰色轎車旁恭候大駕,見他步出大樓,齊聲打了招呼。“藍先生早!”
“早!”他平淡地回了一句,當四人坐定,司機發動座車。
藍競洋習慣性地伸手要跟趙秘書拿今天會議的簡報,不過放在自己手上的卻是熱呼呼的飯團。
“這是什麼?”那口氣好像沒見過似的。
“藍先生的早餐,當然還有一杯溫豆漿。”趙秘書隻希望大老板多照顧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要為了工作,連吃飯和睡覺時間都省了。“要知道吃早餐有助於頭腦清醒,人也會有精神,至於簡報,等進辦公室再看也不遲。”
藍競洋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這名四十多歲的男人,目前還是單身,進公司已經二十年,辦起事來有條不紊,自然無可挑剔,唯一的缺點就是嘮叨了些,不過這也是身為秘書的本分,不能說做錯了。
不想浪費時間爭辯,藍競洋默默地撥開飯團外頭的塑膠袋,咬了一口,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點餓了。
見他又喝了一口豆漿,趙秘書不禁鬆了口氣,待在公司這麼久,對於藍家的事自然一清二楚,也可以說是看著大老板長大的,何況他還曾經擔任過老總裁的秘書,可是有些事隻能放在心底,不能拿出來談,隻能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將這個孩子從地獄的深淵中拉出來。
在到達總公司之前,藍競洋已經解決了早餐,並伸手要來簡報,開始逐條逐條地閱覽,直到銀灰色座車行經一條林蔭大道,最後停在位於台北市中心的“天仰摩天大樓”前,雖然不是全新建築,卻是氣派宏偉,才暫時收回注意力。
由於八點不到,時間還很早,隻有零星幾個員工早到,見大老板一行人踏進公司,也都自動讓出路來。
等他搭乘專屬電梯上樓,進入位在二十六樓的辦公室,便開始了一天的行程,有開不完的會議,還有看不完的報告,連午餐都沒空吃,直到下午六點多了,藍競洋總算在辦公桌後方坐下,拿起趙秘書準備的保溫杯,旋開蓋子喝了口水,便打算將置於一旁的文件拿過來看。
“這是藍先生的午餐……不過這個時間應該說晚餐了。”趙秘書適時奉上專程派人去五星級飯店買來的便當。
藍競洋看著炸得金黃酥脆的排骨便當,飄出誘人的香味,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為若問自己要不要外出用餐,一定會被打回票,索性連問也不問,直接把便當買來擺在麵前,看到、聞到,自然就會勾起食欲.
“以後我想吃什麼會跟你說。”他麵無表情地說。
“是,藍先生。”趙秘書自然“聽命”於大老板,再以行動“勸諫”,這才稱得上專業。
他冷冷地睇了秘書一眼,終於拿起筷子,挾起那塊最醒目的排骨。
趙秘書扶了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藉由反光來掩飾眼底的笑意,幸好這個法子暫時還有用,否則大老板真的打算自虐下去,就算要讓商界的人不敢小看他,也不該用健康來當作代價。
“那我先出去了。”隻能說老總裁的影響太大,讓當兒子的想要走出他的影子,得付出比別人多好幾倍的心力。
待趙秘書出去,藍競洋克製著不要去碰觸手邊的文件,因為母親不喜歡有人一麵吃飯、一麵處理公事。
盡管這些年來她罹患憂鬱症,目前都在陽明山的大宅內休養,他還是每個星期天都會抽空去陪她吃頓晚餐。
鈴鈴……手機驀地響起傳統鈴聲,藍競洋看了一眼顯示著“石佳佳”三個字的螢幕,眸中閃過一道冷芒,將手上的筷子擱下,決定聽一聽對方要跟他報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