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就真的覺得我畫得很差嗎?”說真的,除了被拆穿的心虛之外,慕君憐還覺得有些難堪。

她有四位兄長,大哥從商,二哥是邊境總兵,三哥是內閣副首輔,四哥看似最沒有成就,卻能說是最有成就的,因為四哥在十年前就已經蒙聖上開口封為畫仙。雖說她從沒看過四哥的畫,但皇上封的,假得了嗎?

正因為如此,她除了學業,就連琴棋書畫都得學,還學得像樣,可是這真的很難為她呀。

“君憐,你的畫技壓根不差,這畫會教四哥看出端倪,那是因為你不太可能畫得出對母親的思念。”慕君澤揚笑隨口解釋,目光卻落在染梅身上不動。

夫子對他說,妹子畫技一日千裏,也許是第二位畫仙,他便要夫子將畫交給他,豈料這一看……裏頭文章可大了。

“嗄?”

“這滿山萱草……你要上哪才瞧得見?”慕君澤倒也不急,慢慢地進逼,就等幕後黑手自己請罪。

“呃……”那是萱草呀,她不知道萱草長什麼樣子耶……

忍不住側眼望向染梅,可憐兮兮地傳送求救訊息。

始終垂眼的染梅,感覺兩道強烈的目光正逼迫著她負荊請罪,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她向前一步。

“四爺息怒,那畫是出自奴婢之手。”她認了,可以別再盯著她了。

“四哥別氣,那是因為夫子說不定題目隨意畫幅畫,我畫不出來才找染梅幫忙的。”慕君憐趕忙求情,就怕四哥一氣,明日她就少了一個絕佳打手。

“就隻有畫?”慕君澤收回目光,品嚐著今年的春茶。“夫子說,你近來的功課進步許多了呢。”

慕君憐聞言,肩頭都垮下了。

往前是斷崖,往後是猛獸……四哥為什麼非要逼她?

“嗚……”瞬間,慕君憐哭得梨花帶淚,楚楚可憐。

慕君澤眼角顫了下。“要我別跟大哥說,也是可以。”

慕君憐抽了口氣,“四哥竟然威脅我……”她是不是哭得不夠可憐,否則四哥怎會冷血如斯!

大哥寵她,可是罰她時是絲毫不客氣的,她不要再抄寫四書五經了!

“不是威脅,而是和你談個條件。”

“嗚嗚……我討厭四哥……”要不是她已經是個小姑娘,她還真想幹脆坐在地上耍賴兼打滾。

“再說討厭,四哥我就把她趕出府。”

見慕君澤淡瞥了眼染梅,二話不說,慕君憐的眼淚立刻收兵。她聽得出四哥說這話已代表有轉圜的餘地,既是如此,識時務者為俊傑,對不。

“那四哥的意思是——”她問得小心翼翼。

“把她留下當我的閉門弟子。”

“嗄?”

“我收她當閉門弟子,不好嗎?”慕君澤被她錯愕的神情給逗笑。

“可是,四哥三個月前不是才收了個貌美如花的閉門弟子?”如果她沒記錯,四哥的手會受傷,也是為了要救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再加上向大哥,已經是兩名閉門弟子,應該不需要染梅吧。”

說著,她偷覷了染梅一眼。染梅是個美人胚子呀,麵貌姣好又氣質出眾,大哥說過,四哥是最愛美人的,經過他身旁的他絕不會放過,也正因為如此,大哥是不準四哥的院落有丫鬟出入的。

“她是個丫鬟,留在我身邊,適巧可以照料受傷的我,要不臨春那般粗手粗腳,我這手傷要到何時才會好?”他伸出至今還綁著布巾的右手。“再者,她繪畫有天分,收她當閉門弟子我可以親自教導,這也是為她好。”

慕君憐輕點著頭,一臉他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內心卻不作此想。瞧瞧,四哥笑得多邪呀,哪裏是一心為丫鬟著想的好主子。

再說四哥的畫室,擺的全都是一些大哥不準她瞧的畫,既是不準她瞧,那又要染梅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