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是大爺想的那般,奴婢無心高攀。”她在房裏聽到兩人對話,猜想慕君賢恐怕誤會他倆,趕忙解釋。
“哪來高攀不高攀,慕家不講究門第,隻要對眼了,哪怕是花娘也能帶回府。”慕君賢笑睇著她。
打從第一次見到她,他就對她極具好感,除了因為她那沉定的氣質,還有不似一般姑娘的優雅舉止,因而盡管對她的來曆起疑,還是破例留下她。
他對自己的識人眼力相當自信,因為從未出錯。
“奴婢隻是……”
“我家四弟可未動過情,他都對我開口要人了,我豈能不允他。”
“嗄?”開口要人?
“說來,我似乎也答應得太快,應該刁難一下才是。”慕君賢像是想起什麼,覺得扼腕極了。
染梅傻眼,隻覺得這對兄弟很奇怪,至少她沒遇過這般不拘小節的富戶人家,甚至家宅中也不曾上演兄弟鬩牆的戲碼。
“把你讓給他似乎是可惜了些……”
“咦?”
慕君賢挑起她濕覆頰際的發絲,笑意溫煦地道:“要是尚無夫妻之實,你可願意幹脆跟了我?”
染梅傻眼,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她聽錯了吧,初見大爺時,隻覺得此人溫潤如玉,俊朗出塵,更沒有任何架子,待人極為和善,可怎麼一段時日不見,她竟覺得他和四爺有點像,尤其那雙眼相似得教人心驚。
“嗯?說呀。”
染梅腦袋一片空白,哪裏知道他在問什麼,自己又要答什麼。
驀地,一道陰影逼近,硬是撥開慕君賢的手,她才驚覺慕君澤不知何時來到麵前,而且他看起來跟平常極不相同。
慕君澤長發束起,頭戴如意長冠,身穿赭紅繡錦袍,外頭搭了件銀白繡蟒斜肩半臂,顯得他高大昂藏,卓爾不凡,教她怎麼也轉不開眼。
而此刻,慕君澤大手緊扣著慕君賢,似笑非笑地問:“大哥,調戲弟妹好玩嗎?”
“還可以。”慕君賢笑笑鬆開手裏那綹細滑的發絲。“四弟,時間不早了。”
“是啊,大哥也該走了,還是要我派人去把開陽找來?”慕家的總掌櫃既能掌舵,也能治大哥的懶病和瞎鬧病。
“怎麼好意思麻煩,我這就走,咱們一道走。”他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可不想這麼早就被拖回去算那堆帳。
“走。”慕君澤幹脆拖著他。
“四弟,你這樣拖著大哥,大哥很沒麵子。”
“大哥,別擔心,你本來就沒有麵子可言。”
“四弟,我好心寒。”
“大哥,我會叫開陽暖暖你。”
“……”
兩人走得又快又急,染梅趕忙跟上腳步,卻被向臨春攔下。“向大哥?”她不解地看向他。
“染梅,四爺說了要你在房內休息,要是想作畫就到他的書房。”向臨春把慕君澤交代的話說過一遍。
“可是,我還能留下嗎?”
“四爺既是這麼安排,自然是要你留下。”
“我去問問。”她撩起裙擺小跑步去追,向臨春見阻止不了,幹脆就由著她,守在她身後幾步外。然而等她趕到書肆大門時,早已不見慕君澤的身影。
“染梅。”聞聲,她抬眼望去,就見馬車內的慕君賢正朝她招手。
“大爺。”
“待在書肆內,別到處跑,要是你四爺回來找不到你,他可要發火了。”剛才一路上四弟略略提了些關於她的事,所以能讓她少在外拋頭露麵,總是較妥當。
這席話教染梅不知如何應對。
四爺本來要她走,可在他房內換衣時,他又說不允了,而她的疑問也還沒問出口,“大爺,四爺上哪了?”說穿了,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到底上哪去了,隻因他那一身裝束,總覺得太過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