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召他進宮。”
“進宮?可四爺並無官職,他……”
“他確實沒有官職,但皇上要自己封的畫仙進宮覲見,他能說不嗎?”慕君賢笑容滿麵地道。四弟不準他說,他偏要說,誰叫他剛剛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畫仙?”她抽口氣,“……誰?”
“不就是你家四爺。”他嗬嗬笑著。
轟的一聲,像是萬裏晴空打下暴雷,教染梅呆愣的說不出話。四爺……就是墨染?!
第6章(1)
染梅呆坐在房內,比對著畫冊與畫作上的裸女。
一樣的,確實是一樣的……她並沒有看錯。
可四爺既是墨染,為何在聽她提及墨染時不曾吐實?
不過,他曾說過,墨染和她想象的不同……垂眼將這段時日的四爺想過一遍,她幾乎可以篤定,四爺對自己曾經荒唐的少年時期極為嫌惡,那她恐怕是刺傷了他。
但她又有滿肚子疑問,不懂他為何不再畫一般的山水圖。如今皇上又召他進宮,該不會是要他收斂別再畫淫畫?
可又不對,四爺提過,墨染十年前就已改畫秘戲圖,皇上要是有微詞,也不會等到現在,那皇上又是為何召他進宮?
百思不得其解,教她幽然歎了口氣,抬眼望向窗外,才驚見天色已暗。
快步走到門外,外頭半點聲響皆無,寂靜得教她不安。
這時分,向大哥通常會幫她送晚膳,為何至今卻不見他來?該不會是四爺在宮中發生什麼事,至今未歸,所以他前去查探?
忖著,她一刻不作停留,舉步朝前院書肆而去,然未過穿堂,便聽見敦親王的聲音——
“好端端的,怎會教人給發現?”
“算了吧,王爺。”
聽見慕君澤淡然的回答,教她高懸的心總算安穩放下,她就站在穿堂前,等待兩人到來。
“可本王還是想不透怎麼……”
慕君澤聽著齊千裏叨念,走過穿堂,就見那抹娉婷身影在前,不由得脫口道:“染梅?”不是要她在房裏待著,她怎會在這兒?
“奴婢見過王爺、四爺。”她乖順地福身。微抬眼,心頭微微顫著。
仔細打量他,他戴著如意長冠,露出刀鑿般的立體五官,銀白半臂在身襯出他的高大挺拔,清朗俊魅,風華逼人,教她不自覺地羞斂長睫。
不等慕君澤開口,齊千裏已經率先開口,“正好叫丫鬟替我們泡壺茶。”
“王爺,我已經差人備膳了。”慕君澤神色不變地道,忖著如何將染梅支開。
“用膳前先喝茶,本王講得口都渴了。”話落,齊千裏舉步走在前。
慕君澤眉頭微皺了下,隻得使了個眼神讓染梅去備茶具。
染梅看出他似乎不想見到她,有些失落地走向廚房,適巧瞧見廚房正忙著做菜,一屋子的辣味。她想起每日每頓膳食裏至少都會有一道辣菜,全都因為四爺喜辣,她才得以一解思鄉愁緒。
在廚房裏幫了點小忙,備妥了茶具,她便和幾名下人一道到湖上小亭,遠遠的就聽到齊千裏發牢騷般地嚷著。
“這事本王非查到底不可。”
“王爺還是別打草驚蛇的好。”瞧下人陸續端菜上桌,他使了個眼神要齊千裏謹言慎行。
“都是你府裏的人,還怕隔牆有耳?”齊千裏沒好氣地啐道。
“小心為上。”慕君澤淡道。
書肆裏的夥計小廝,全都是他從慕府的家生子裏挑選的,自然忠心無疑,可有些事他並不打算讓染梅聽見。尤其皇上邀畫一事,就怕她察覺到什麼。
然而,這些片段話語聽在染梅耳裏,像是在防自己,教她情緒更加低落,將茶具備放好,有些意興闌珊地添著柴火煮茶。
待菜都上桌,齊千裏收回遠眺湖麵的目光。“說到底就是有人發現你的手傷將愈,否則皇上不會執意要你作七夕屏畫,二個月前好不容易推掉了春賞圖,結果現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