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還不知道……”奶娘真是又急又氣。“該怎麼辦才好?五姑娘昨晚又刺傷他,要是真的嫁過去,不知會怎麼折磨你。”
韻娘打從心底發冷。“我爹呢?”
“老爺還沒回府,不過他一向就怕太太,豈敢說個不字……”她一邊說、一邊哭道:“五姑娘真是命苦,要是三少爺還活著,至少有個人可以依靠。”
“就算哥哥還活著,也幫不了我的。”韻娘澀澀一笑,庶出就是庶出,在這個家中是沒有權力的。“現在隻能先聽聽看爹怎麼說,咱們就是急也沒用。奶娘,先坐下來喝口水吧。”
奶娘卻是怎麼也坐不住。“不如……咱們逃吧!”
她怔了怔。“逃?”
“是啊、是啊。”奶娘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親手帶大的孩子嫁給那種不學無術的敗類。“咱們想辦法逃出同裏鎮,讓老爺和太太都找不到。”
“我也想過,但是談何容易。”韻娘也不想任憑擺布,可值錢的東西都典當光了,手頭上也沒多少銀子,又能逃多遠呢?“要是真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再來考慮這條路也不遲。”
那是最壞的打算。
當天稍晚,婢女來請韻娘到正房一趟,她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待她來到有些心虛的父親和擺高姿態的大娘麵前,先跟他們福身見禮。“不知找女兒過來,有何吩咐?”
周老爺清了下嗓子,不太敢直視女兒的雙眼。“呃……你的年紀已經不小,也該嫁人了,寅成又很喜歡你,爹想……想……”
“你爹的意思是想把你許配給寅成,雖然我並不讚成,可寅成就是死心眼,非要娶你不可。”蕭氏哼笑一聲,反正依侄兒喜新厭舊的個性,很快就會倦了,到時不是休離,就是冷落,那也是她的命。
韻娘定定地看著父親。“爹真的要把女兒許配給蕭家少爺?”
“呃……”周老爺猶豫地看向妻子。
“寅成那麼喜歡你,嫁給他有什麼不好?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有人肯娶你當正室,已經是你的福氣了。”蕭氏冷嘲熱諷。
她柔柔地啟唇。“是蕭家少爺親自來跟爹和大娘提的親?”
蕭氏有些不耐煩。“沒錯,寅成今天早上來跟我提的。”
“他手上的傷沒事吧?”韻娘拐了個彎問。
“你怎麼知道他的手受傷了?”蕭氏怔怔地問。“聽他說是不小心被利器刺傷了,幸好沒有傷到筋骨,否則可就麻煩了。”
“那是因為女兒昨晚出門,不巧在半路上遇到他,沒想到蕭家少爺意圖輕薄,才不得不用銀簪刺傷他。”她主動道出實情。
周老爺大為惱怒,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什麼?他竟敢做出那種下流事?”他原本就不喜歡蕭寅成,看在他是妻子的侄兒,才允許他在府裏走動,這下子對他的印象更差了。
“你跑出去做什麼?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不老老實實待在屋裏,那麼晚了還往外頭跑,要是讓別人知道,可是會在背後說閑話的……”蕭氏自然把所有過錯全推到庶女頭上。“老爺,你說是不是?”意思就是要夫婿站在自己這一邊。
他縮了縮脖子,態度馬上轉變。“呃……這麼說也對。”
“因為昨天是地藏王菩薩的生日,女兒去放水燈,好為死去的哥哥祈福。”韻娘垂下眸子,語帶哀傷。
聽她這麼說,周老爺和蕭氏表情各異。
“原來是這樣,下次要出去放水燈,記得讓婢女丫鬟跟著……”想到死去的庶子,周老爺也很不舍,但動手的是自己的嫡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總不能要他一命抵一命,也隻能訓斥幾句,就讓事情過去。
蕭氏當然袒護自己的親生兒子,就是不肯認錯。“玉賢出手又不重,隻是跟他玩玩罷了,要怪就怪你那個哥哥太不禁打,又自不量力,怨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