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書包,橘子及初識慈母心(3 / 3)

那天,不知怎麼搞的,我覺得吃到口裏的橘子特別特別的甜,又特別特別的別有另一種味道,那種味道讓我回味無窮,久久不能消失……那天,狗子,憨子和我,一反常態,都一路都悶悶地回了家。

從此之後,我們仨對牛娃兒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再也沒有欺負他,還特別的照顧他,不允許有任何人對他有半點兒欺負的舉動。有時,帶了好菜,也分他一些,每天放學,也一起吼歌,還一起摸魚摸蝦……牛娃兒高興起來,其實也挺可愛,特別特別的可愛,也聽話也聽勸。

牛娃兒為什麼能與我們打成一片?這個問題在班上也開始成了一個有多種猜測版本的迷,從未解開的迷,沒有任何人猜出精髓,也沒有任何人點到重點。

當期中考試過完,成績出來後,牛娃兒幾乎每科隻有區區幾分,真的是看不得,但他對此毫不上心,更別提有悔過的意思,依然每天快樂著自己特有的快樂,屁顛屁顛兒地與我們揪在一起。有時我想,也覺得,有這些,也就夠了,我們沒有必要強求人人都當狀元,那是不現實的。生活的意義在於享受人生,享受酸甜苦辣,隻要抽空理出快樂,隻要能理出快樂,那就很好。

終於有一天,將近期末考試的樣子,不知什麼原因,牛娃兒沒有再來學校。空了的課桌,像我們空了的心,缺了主心骨,缺了歡樂的主心骨,我們也跟著空。其實,我們仨都很懷念他,也懷念那天的幾個橘子,還有那幾滴晶晶亮的淚珠。其實,憨子更懷念他,沒了牛娃兒,憨子一直比較穩固的倒數第二名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而且多次不保,直接衝到了倒數第一名的位置——之後,憨子建議我們一起到牛娃兒家裏去看看,看有不有什麼能幫得上忙,最好能讓他繼續上學,畢竟學校也是個社會,是個更有利於牛娃兒成長的小社會——憨子也並非不會想問題,想起來,想得也挺周到,也在理。最後卻不知什麼原因不了了之未能成行,慢慢就成了遺憾。隨著時光的推移,也慢慢地就把牛娃兒那個純潔的小夥兒給淡忘了。

對此,我隻能說抱歉。

等我在很多年後,那時,我已經在外漂泊多年,幾乎都快忘了家鄉的味道。那次回家,很偶然的一次機會,在經過他們的灣兒門前時,沒謹防著,突然看到一個壯壯的小夥子,手裏提了鋤頭,邁著不太正常的步伐蹭蹭地連走帶奔地往我這邊跑過來時,我一開始還真被嚇著了,一個壯壯的小夥提著鋤頭沒由頭地朝你奔過來,也是挺嚇人,第一時間還以為是我有什麼不小心妨礙到他的什麼而惹他生了氣。但當我從他哦哦啊啊加手勢的比劃和依然憨憨的笑和純淨的眼睛裏,感受出了那份高興,也感受出了那份親近時,我的思緒就開始向一個更深遠的遠方延伸,延伸,突然,就特別的傷感。當然,我也認出了那就是我們可愛的牛娃兒。我真不敢相信,他已經病情嚴重到這般程度;也感歎,老天總是如此的不饒人,命運一如此的捉弄人。再一次,我沒能忍住自己的淚,隻像個感情閘門被轟開的小姑娘,抱著他隻把淚嘩嘩的往下流,沒講一句話,我恨自己不能為他做點兒事兒,不能幫到他。不由自主的,我再一次想到那幾個橘子,想到了那幾句話,也想到了那份酸酸的甜和那份濃濃的愛——那麼的讓人回味;也想到了那段時光,如此的讓人感傷。

哎,橘子,我的鐵血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