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天,我有事請假,不在學校,他們撲了個空。有事,也不是真有事,而是我逃學到臨灣兒聽說書人說書去了。那時,可能是受了父親的影響,特別的喜歡聽江湖評說人說書,喜歡跟在說書人屁股後麵一家家地跟著聽。所以,很多次,不明就裏的相親就發話了:“這說書人還挺有意思,說書還不忘帶個徒弟。”
找我撲了空,他們就有點兒失望。
“你看,苕貨知道我們要來,早早地就躲著了,你看他心虛到麼程度了?你看他變成什麼樣子了?我不再說他了,你自己看。”憨子見我不在,就憤憤地對狗子說。不過,憨子確實是冤枉我了。我哪裏知道那天他們要來找我,假若知道,絕對撂下所有事情,專意等他們的到來。
“是變了。”狗子表示讚同。那天,日頭毒,曬得他倆黑汗直流。
因為找我撲了個空,他們就找黑子問情況。黑子平常聰明得不得了,又會做人又會說話,想問題也周到,但那次,不知是怎麼了,硬是沒說句漂亮話。我懷疑他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可是我真心沒有壞他和美美的事兒啊,更沒打美美的主意。他說:“我也覺得苕貨變了,變化大著呢,俗話說,朋友之妻不可欺,何況是弟兄的妻,那更是不可欺。可他卻不曉得是缺了哪根弦,打了雞血似的,見到漂亮的就喜歡,見到漂亮的就蠢蠢欲動,見到順眼的就想追,也不注意個身前身後事兒,也不分個你親我疏,動不動還玩命,還六親不認。我又不敢說,幹不過他呀。”你看那時小年輕們的遠見,都談到婚姻妻子丈夫那一層上去了。
憨子見黑子這麼說,又來了一句:“我是說苕貨變得厲害,還真厲害,你看黑子總結得多到位。”憨子說完後,又從內袋裏摸出幾張皺巴巴的信紙,托付黑子遞給阿芳。
最後,黑子還不忘開導那怒氣衝衝的二位:“好在,他對美美倒沒什麼壞主意,嗬嗬,這個還是得表揚表揚!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也別太生氣,別人劉皇叔都說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話,你們還有個麼事放不下的呢?對不對!兄弟的情分嘛,其實也挺重要,對不對?都大度一點兒,也想開些!”這話,的確是向著我說的話,但我不想就此對他表示感謝,我隻想說:“黑子,能能不能把你的腦袋瓜子用在別的方麵,比如說用在英語、語文,或者數學上?假若用上去了,不是此次第一,次次前十名恐怕問題不大!”
狗子和憨子聽完,還真消了不少的氣,也都有點兒釋然了。完後,他倆一和一唱地就往回趕。
……
翌日,黑子冷冷地告訴我狗子和憨子特意來找過我,但沒有明說找我的事由。
“兄弟,還是兄弟,他們還是記得我。”我就不明就裏地自言自語,也權當是借這個機會奚落奚落一番小黑——誰讓他對我不冷不熱的。
黑子沒做聲,嘿嘿冷笑幾聲就走了。
他這一冷笑,我更是覺得他不夠兄弟——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見色忘友,做人不待這麼樣的。搞得不好,我非報告給他爸媽不可。到時,就有他好看——中學早戀,瞎談女朋友,嗬嗬,這嚴重程度是不亞於成績考倒數第一的。
牢騷一發,事情也算過去了。
“也是自家兄弟,沒必要,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最好別幹。”我自己安慰自己。
……
周末,我馬不停蹄地就去了狗子的家。當時,狗子家裏坐了不少的人,所以,狗子隻是對我有點兒不快,沒亂發脾氣,更別說動手;也幸好坐了好多人,他就沒動手,若不然,他真能動起手來。我了解他,他做得出來。
當時,我以為是他家裏又給他開那個批鬥會什麼的,就沒在意。等那許多人走光之後,狗子開門見山地問我:“聽說你又喜歡阿芳,又喜歡紅霞?情播萬千裏,腳踩多條船?”
他這麼詩意地一問,問得我苦笑不得,接著就蒙了,不知他的問話算那一路子上的事兒。
“你喜不喜歡阿芳,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喜歡紅霞。”
“啥?”我塔拉著腦袋問。
“未必你不知道我跟紅霞有仇?所以,你不能喜歡紅霞。”狗子說得斬釘截鐵,也說出了自己的額道理。
“這是哪一路子?怎麼聽著這麼無厘頭呢?”我沒有答話,隻在心裏犯嘀咕。
“肯定是誤會,給你們解釋,你們又不聽。”我就準備自證清白。
“是誤會你去給憨子解釋,不用給我解釋,我不想聽!”狗子擺擺手,就把我的話頭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