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莘此時正倚靠在車窗邊看著藥老留下的醫術,聽蕭語景如此說,她微微偏頭,掀起眼皮盯著他,“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嗎?”
蕭語景扭頭望向窗外,景致在快速倒退,黃沙變得越來越少,綠洲越來越多,這說明離都城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答應和親是因為雅茜是嗎?”蕭語景語氣沉悶,如果他早一些發現蕭雅茜對莊莘動的手腳,一切或許就不一樣了。至少,她不用當著他的麵嫁給其他男人。
莊莘得指尖捏著書頁角,遲遲沒有翻過一頁。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不是蕭雅茜以清桃與霄佔的性命威脅她,她絕對不會遠嫁大明。
但蕭語景對她好是真的,未來,她生活在大明,而蕭語景與蕭雅茜朝夕相處,兩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麵。她的言語很有可能會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
那不如不說。
想到這裏,她坦然的翻過一頁,繼續研讀起來。
“雅茜的確做的過分,我以後……不會再像過去一樣寵著她了。”蕭語景喉嚨有些幹。他與蕭雅茜生活數十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陌生,陌生到他根本猜不到她心裏在想什麼。
莊莘莞爾,“你若真這麼做,蕭雅茜恐怕會瘋。”
“她敢傷害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蕭語景痛苦的握住拳頭。
“皇叔。”莊莘冷不丁的喊了聲,“送到這裏就行了,本宮派一輛最好的馬車給你,必然把你安全護送到帝京。”
蕭語景死死的盯著莊莘,一字一頓道,“你喊我皇叔?”
莊莘覺得有蕭語景在她是一點兒字都看不進去的,索性把書塞進馬車的夾層中,坦然道,“我是和親公主,名義上是皇上的女兒,而你是皇上的弟弟,不喊你皇叔喊你什麼?”
得知夏衍亡故的那一刻起,莊莘的心便死了。
這輩子恐怕是再也不會喜歡上另外一個男人。
對蕭語景,是從始至終沒有一絲半點男女之情,她不是喜歡把人吊著的人,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蕭語景欺身扣住莊莘的手腕,目光灼灼,怒道,“我不是你皇叔!皇兄也沒有你這個女兒!”
莊莘望著他的眼睛,他眼底的掙紮痛苦清晰可見,她輕歎一聲,“都到這個時候了,皇叔還在幻想什麼呢?”
蕭語景自嘲一笑,手上力道不小,“隻要你點頭,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可以帶你去。”
莊莘表情微僵,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抽出,掀開簾子瞥了眼外頭守衛的士卒,林護軍察覺到她的視線,禮貌的對她點了下頭。
隨後,莊莘麵無表情的把簾子放下,“帶我走?外頭的護衛這麼多,我們兩人,怎麼走?”
蕭語景頓時激動,“莘兒你願意與我一起離開了?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
莊莘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心道,蕭語景是不是在宮裏待傻了,以至於抓不住重點?
“隻要你願意與我一同離開,這些護衛算什麼?就算是拚了命,我也會護著你。”蕭語景豪氣道。
莊莘直接給他潑了盆冷水,“我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將軍夫人不當去與你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蕭語景愣住,“莘兒……”
莊莘露齒一笑,刻意壓低聲音,唯恐外頭的林護軍聽見,“你看,你連這輛馬車都闖不出去,還提什麼帶我去天涯海角?若我真的跑了,我便是大梁的罪人,大明皇帝降罪於皇上,而皇上必然遷怒到我家族身上。我的父親……可還在莊府當著丞相呢?而大明的鎮北將軍絕對咽不下這口氣,我們一生都會在逃離中,我好歹從出生開始便是相府嫡女,過著人上人的生活,而你更是養尊處優慣了。這樣的我們,怎麼過東躲西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