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酸,不舍的痛楚讓她還是頹然地垂下手。
第7章(1)
“瀾哥哥,不要生氣,不要氣小白好不好,我發誓,我再也不打架了。”
她還記得那一年她和悠仁跟鄰街的小孩打起來,她掛著彩回家,躲在角落裏,是他發現了她,當時他扭曲著俊顏,壓抑著怒意,手指卻無比溫柔地為地抹藥,經過他的照拂,當晚她的傷便好了,沒讓爹娘擔心。
“頭好痛呢,瀾哥哥,爹又讓我背藥典,背不出來啊。”她抱著厚厚的藥典,耍著賴地牽著他的灰袖,他包容地看著她,溫和地給她講解藥理,語速沉緩而耐心,她癡癡地看著,滿心都是他。
豆蔻年華的她習慣了依賴著他,遇見一點小委屈,她的雙手要尋找的人,永遠是她的瀾哥哥。她可以任性地哭,可以快樂地笑,因為有他在。
“爹好討厭啦,爹不讓我去書肆,說我不要給沈四少和悠仁添麻煩,我真的這麼沒用嗎?瀾哥哥,嗚嗚嗚……”她好委屈,爹竟然看扁她,在書肆裏,她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呢。
微帶薄繭的長指抹幹她眼角的淚,一如既往地護著她。“我會說服關叔,別哭了,有我在。”
今日,如果用力地推開他,她推開的是糾纏的半生,推開的是八年的深情;是她所有的仰慕,她的每一滴淚,每一個笑容;是他們攜手相伴的三千多個日與夜,是她熟稔的姓名,是她刻在骨子裏的牽絆,是她改不掉那看向他的目光。
她,活在由他構築的世上,一花一草一呼一吸一顰一笑都是風長瀾。
指下的脈象虛浮微弱,偶有幾次不尋常的顫動,風長瀾神色加倍難看。
“跟我回家,你需要好好休息,身子未恢複前,我不會離開你半步。”他憂心忡忡地下達命令。
才一個夜晚,她的脈象怎會鬱結成這般?風長瀾咬牙,難道是那個人說了什麼?
白晰的小手伸出來,越過兩人之間的距離,握風長瀾的銀發,小指爬梳著如緞般的銀絲。
熱情交纏時,她最愛看他的發,它們曾如情絲,糾纏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瀾哥哥。”她吸氣,盡全力笑得明朗,不留絲毫陰影在臉上,“我肚子好餓,不如我們一起去吃燕皮餛飩,然後我跟你回家,我今天要耍賴,把所有事都推給四少來做。”
風長瀾愣在她的笑容裏,為了東叔和小宗的事,這樣的笑容他已好久不曾見過。
那樣的笑,是冷傲的他最渴慕的東西。
為這抹笑,他的心房暖熱起來。
“好!一起去吃燕皮餛飩。”風長瀾眼中放柔了。
“今天一定要叫店主多給我一些餛飩湯。”直到想到要離開他,那椎心的疼痛才讓她知道,原來自己可以為了他徹底沉淪,不要自尊,接受背叛。
隻要他不提,不離開她,她就能繼續演下去。
乖巧地拿來兩人的皮裘披風,她急急忙忙地拉著風長瀾出門。“我真的好餓,瀾哥哥快點。”
摟過前麵的小身子,風長瀾接過她懷裏的披風,替兩人穿戴整齊,溫暖的鼻息拍在關小白冰涼粉頰上,他的動作仔細小心,一如以往。
幸好!關小白卑微地想,幸好她沒有衝動地把事情搞砸,幸好她長大了,幸好她還會掩藏心事,諸多的幸好,才能讓她還安然留在他身邊,接受他的愛。
“瀾哥哥。”帶著蝕心之痛,她凝望他微垂的長睫,長長地吐了口氣道:“瀾哥哥,我們不搬回家好不好?就住在老宅裏。”
細弱的嬌嗓輕顫,引得風長瀾蹙眉,他幽深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個仔細。今天的小白,總有一絲令人擔心的脆弱,讓他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