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她……呃,何時回府?”冬昀問著另一個婢女。
這名叫做桂花的婢女回道:“長公主每回進宮小住,和皇上話話家常,總會住上個把月,恐怕沒那麼快就回府。”
能夠進宮跟皇上話家常,那麼就是真的公主了,擁有這麼尊貴的身分,又住在這座定國公府,那麼會是……
“自古婆媳之間相處融洽的例子原本就不多,夫人還是看開一點,千萬別再尋短了。”春蘭這番話解開了她心中的困惑。
這下冬昀真的笑不出來了。
現在的她不隻有個連妻子投水自盡都不曾前來探望的冷酷丈夫,更有個身分尊貴的難搞婆婆,自己的運氣還真好,居然在這位國公夫人身上重生,就算擁有別人沒有的特殊能力,也不代表懂得應付別人的家務事……
不,這已經不是別人的家務事,而是她的了。
“夫人不為自己,也要多為小世子著想。”
小世子?
冬昀迷惑地看著春蘭,等她說下去。
“夫人要是死了,小世子就得喊別的女人一聲娘了……”
欸?
到了第四天晚上,冬昀的體力已經逐漸恢複,在她的堅持之下,婢女全都下去歇著,不必輪流在房裏過夜。
此刻除了燭火,就隻有她一個人,冬昀終於可以放下戒備,好好地整理思緒,想著該如何以國公夫人的身分在這座府第裏頭生存下去。
她下了床,來到鏡奩前,打量穿越之後的長相——麵頰有些消瘦,但是看得出容貌秀麗端正,又有氣質,加上能嫁給王公貴族,出身肯定也不錯。她眼角不經意瞥見簪子旁擺了條巾帕,隨手攤開,上頭除了繡著一對鴛鴦,角落還刺了個“錦”字,或許就是這位國公夫人的閨名,突然,她靈機一動,想到私人物品裏頭說不定可以找到線索,果然,她在床尾的一口木匣子裏找到幾封家書,一一打開來看,信末都署名著“錦娘”二字,也證實了冬昀的猜測。
原來她叫做錦娘……
不過錦娘為何要投水自盡?就隻因為婆媳不和、夫妻感情出問題就尋短?冬昀不禁替對方感到遺憾。
“這些信為何沒有派人送出去?還是說……送不出去?”光是觸摸到信件,她就能“看到”這位國公夫人一麵寫信、一麵流淚,那些悲傷和無助的情緒全都傳到自己身上,像是要告訴冬昀她內心的感受。
我可以幫你做什麼呢?
冬昀在心裏這麼問。
就在這當口,外頭傳來腳步聲,在這種寂靜無聲的夜晚聽來格外清晰,她聽到門“喀”的一聲被人推開,她以為是春蘭或桂花又折回來監視自己的行動,連忙把信收回木匣子內,再躺進被子裏,閉上眼裝睡。
接著有人走進內房,站在架子床前,冬昀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屏住氣息,等待對方離去。
過了半晌,對方並沒有走,卻也沒有其他舉動,隻是盯著她。
這人到底是誰?
冬昀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於是她豁出去決定要看看對方,沒想到才掀開眼皮,就發現站在床前的並不是婢女,盡管看不清楚長相,不過可以確定是個男人。
冬昀嚇了一大跳,馬上彈坐起身,往床的內側縮去。
“你……”是誰?
才吐出一個字,她就把後麵兩個字硬生生地吞下去。在這座府第裏頭,隻有一個男人敢踏進國公夫人的寢房,那便是錦娘的丈夫。
她慶幸自己反應得快,不然就穿幫了。
隻不過他為何要挑在三更半夜過來?
“為何投水自盡?”男人的嗓音沒有起伏,幽幽冷冷的響起。
對方質問的口氣讓冬昀愣住了,不關心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就算了,居然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真是令人無言。
“……你就這麼想死?”雷天羿背對著燭光,五官隱匿在昏暗的光線中,冰冷的嗓音讓人不安。
冬昀正色回道:“我當然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