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
這又是什麼意思?
冬昀不禁傻了,腦袋也一時轉不過來。
“在這之前,咱們父子都要忍耐……”雷天羿的嗓音不再冰冷,而是藏著壓抑的情感。“昭兒聽得懂爹的話嗎?”
昭兒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雷天羿見兒子響應自己,嘴角微微上揚。“對,咱們要忍耐。”
“爺……”楊氏提醒,意思是她得回去了。
雷天羿將昭兒交給她。“快走吧!”
當小門關上,雷天羿也跟著快步離去。
見對方已經走遠,冬昀這才出來,看了那扇緊閉的小門一眼,又想著雷天羿方才說的話,突然覺得她這位國公爺丈夫身上充滿著謎團。
白天他就算見到昭兒,她也沒見他表現出溫情的一麵,就連抱兒子一下都顯得勉強,活像被人拿刀子逼迫似的,可是方才他卻像個好父親,開口跟兒子道歉,還請求兒子原諒……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要不是她親耳聽見,根本不會相信。
莫非……剛剛的那個他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他不是真的想拆散他們母子,又為何堅持要休了她?還刻意把自己塑造得既冷漠又無情?
不行,她完全不明白!
在回瀟湘院的路上,冬昀想了又想,還設想了好幾種可能,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或許自己真的誤會他了,一直以來她隻看到表麵,應該去深入探究才對。
長公主婆母主導著這座國公府,親生兒子似乎也得聽命行事,說不定……那個男人內心並不樂意,但又無法違抗母親的話,所以才會要昭兒也忍耐,這樣似乎就說得通了。
而他說要休了她,搞不好……是為了她好?
真是這樣嗎?
冬昀不由得停下腳步,仰頭看著月亮,也許自己應該好好去了解這個男人,去挖掘他心底的秘密。
整個晚上,冬昀滿腦子都在想這個問題。
如果當麵揭穿今晚發現的事,恐怕會適得其反,他不但不會承認,說不定會把自己隱藏得更深,想去了解他也就更困難了。
她決定用自己的眼睛好好觀察。
天亮之後,春蘭捧著洗臉水,桂花端著早膳,一前一後進來伺候,隻見冬昀已經把襖裙穿上,頭發也梳好了。
“昭兒正在等我,回來之後我再用膳。”她一麵擦臉一麵說。
春蘭笑了笑。“是。”
“可以走了。”要不是非得帶著婢女,冬昀早就已經衝去小跨院了。
“我陪夫人去就好。”桂花對春蘭說。
春蘭相信桂花會善盡監視的責任,她也樂得輕鬆。“那就讓桂花陪夫人去給小世子喂奶。”
冬昀歎了口氣,誰陪都一樣。“好吧。”
當主仆倆步出瀟湘院,走在身後約莫兩步的桂花這才小聲開口。“奴婢已經把那條手巾燒了,夫人能否問問奴婢的娘可有收到?”
冬昀回頭看了桂花一眼,又試著和對方連結。“她說已經收到了,還要你別再哭,她現在跟著菩薩修行,過得很好。”
桂花想到自己之前對待夫人的態度,不禁有些困窘。“多謝夫人。”
“不用謝我,我隻是做我該做的。”冬昀說完又往前走。
桂花總覺得欠她一份人情,內心陷入交戰。
當主仆倆來到小跨院,看門的婆子隻是橫了冬昀一眼,就讓她們進去。要不是國公爺事先交代過,她們根本不可能進得來。
而冬昀則當作沒看到,越過她就往裏頭走。
雷天羿已經等在廂房外頭,屋裏正傳出昭兒的哭聲,冬昀不禁加快腳步,來到丈夫麵前,先屈了下膝,然後抬起眼望向對方。
這次依舊失望,她還是無法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任何東西……
冬昀不由得猜想,該不會是這個男人太過絕望、對未來沒有期待,不僅把心封閉起來,就連靈魂也不願意與任何人溝通,因為這意念太過強大,導致她什麼也無法“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