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函若平日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小妾姨娘,她可還記得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是養了一堆這樣的女人,才把家業敗光的,逼得她娘被休,最後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最後那一點嫁妝,因此她雖然討厭冷蓉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但是她對董凝蘭也是看不上的,甚至還有種本能的厭惡,要不是娘親要她跟著董凝蘭一起過來,她壓根就不想跟這假兮兮的女人一道。

周函若的不屑表現得那麼明顯,董凝蘭自然是明白的,她慢慢的跟在落後兩步遠的距離,垂下的眉眼裏卻也有著同樣的不屑,不過就是一個木頭腦袋的老姑娘,還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得?!

兩個人各懷著心思,一路無話倒也保持了基本的平靜,一路到了驚鴻院,隻是到了院門口,卻不是隨意就能進去的,她們都知曉顏溫良的脾氣,也不敢隨意挑戰,隻是傻愣愣的站在院門外,想著要是冷蓉一整日都不出門,她們豈不就白費功夫了?

周函若的脾氣不怎麼好,尤其身邊又有一個討厭的人的時候,口氣更是好不起來,“去問問冷蓉什麼時候出來,真是的!小姑子上她院子還被擋在外頭,果然是沒爹沒娘的,就是沒家教!”

董凝蘭臉色不變,心中卻在暗諷,你可不是人家正經的小姑子,親娘又處處找人家的麻煩,還想要人家好聲好氣的出來迎接,當自己是個人物呢!

想是這麼想,她也知道可不能讓周函若就這麼走了,要不等那計劃一進行,她不就成了現成的替死鬼了?

虛氏表麵上說拉攏,背地裏又不知道揣著怎樣的算計,她自己當作聰明人,但她董凝蘭也不是個傻瓜,誰算計誰還不知道呢!

董凝蘭假裝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周函若,又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守門的婆子,從腕上輕巧的褪了一隻金鐲子,塞進那婆子的手裏,有些抱歉的道:“姑娘心直口快,大娘別介意,我們就是想找少奶奶一同去進香,保佑家裏和和美美,誰知道不巧,這些日子都沒能碰上少奶奶出院子,一時心急才直接尋了來。這一點東西給大娘當點跑腿費,勞煩大娘幫忙喊一下少奶奶身邊的丫鬟,讓我們好見見少奶奶。”

董凝蘭從那樣的地方出來,別的不提,這嘴上的功夫是半點都不差的,一番話就把臉色嚴肅的守門婆子給說得露出微笑。

守門婆子掂了掂手中鐲子的重量,點頭道:“行,我這就幫董姑娘傳話。”

周函若臉色難看的瞪著那婆子拿了東西就喜孜孜的往裏頭走,她嘲諷的看著董凝蘭,沒好氣的道:“不愧是伺候人出身的,骨頭就是軟,連在守門婆子麵前都硬氣不起來。”

董凝蘭全當沒聽見,假裝不經意的將視線瞥向另一個守門的婆子,發現對方忍不住皺起眉頭,她馬上露出幾分尷尬,心裏卻是得意的笑了。

真是個沒腦子的!就不知道盧氏那隻差沒全身都長滿了心眼的女人,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連看人臉色都不懂的姑娘,也不想想自己連姓都沒改過,明眼人都知逍她周函若就是盧氏的拖油瓶,就她一點自覺也沒有,還真的把自己當成顏家的正經姑娘。

周函若最看不得她那委委屈屈的模樣,本張口還想要罵人,隨即想起盧氏的交代,一口氣又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冷哼一聲,偏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兩人互相看不起,卻也不想在驚鴻院外鬧得不好看,反倒讓冷蓉看現成的笑話,便很有默契的都不出聲,倒也成就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正忙著試驗一個新配方的冷蓉,則是讓紫藤給喊出了實驗室,一邊喝汽說水,一邊問:“少爺呢,又在書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