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郡王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並沒有被嚇到,隻是點點頭,輕敲了大牢的柵欄幾下,“行,這事我擔了,隻是以後可別老是走這種險棋了,我畢竟也有點年歲了。”
顏溫良這股狠勁還真是不減當年啊!那時候他也是寧可身上挨了幾刀,也要先把那鹽商給捅死,嘖嘖,真不知道他這一身狠戾到底是打哪兒來的,就跟孤狼一樣,讓他咬住了,除了死,都別想讓他鬆口。
顏溫良掃了他的臉一眼,“如果可以,我可是連你都不想見的。”
兩個人的緣分開始於十幾年前,隻是平日卻不曾互相走動,畢竟他們是在最狼狽的時候遇見彼此,那樣的經曆,兩個人可都不願再回想。
禮郡王嗬嗬笑著,也不多說,轉身離開了牢房,徒留下淡淡的紫檀香氣。
顏溫良閉上眼,把紫檀香的味道拋諸腦後,專心想著記憶裏屬於冷蓉的點點滴滴。
到底結果如何,全等明日見分曉了。
第10章(1)
雖說早晚都已經帶著秋日的涼意,但是一到了正午,外頭依然熱得像是有火爐在烤一般,路麵燙得讓人幾乎無法落腳。
然而不管這天再怎麼熱,還是有不少人爭先恐後的往菜市場那頭奔去,就隻為了看一場人頭落地的熱鬧,畢竟北城已經許久沒出了這樣的大事,更別說這人還是大名鼎鼎的顏大當家。
“說是通敵叛國,其實聽我在衙門裏頭的親戚的親戚說,根本就是通倭啊!”在包圍得緊密的人群裏,有人突然道。
“真的假的?再往前算個幾年,通倭可是要全家抄斬的,也就是這些年,少見倭人上岸作亂“,這才好一些了。”
“哪能不真啊!我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的,說是有人舉報,還有人查找到了證據,要不然像這樣的大案,沒審個一個月哪裏能判得下來。”
不少人因為這個消息議論紛紛,起了不小的騷動,隻有站在最前頭的曹天洪,一邊抹著汗,一邊笑嗬嗬的聽著。
他原來可以包了邊上酒樓的包間,愜意的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看著顏溫良人頭落地的,但他總覺得在這樣值得紀念的時刻,能夠狠狠踩在他頭上的瞬間,還是得離得近一些才好。
越來越接近正午時分,空地上也擺好了官員坐的椅子,三個穿著官服的人一一落了坐,就連劊子手也準備好了,就等著人犯給拉出來。
顏溫良就是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慢慢下了囚車,除了身上的傷痕無法處理外,他連頭發都重新梳理好了,冷然的表情看不出對於死亡的恐懼,甚至一點心虛也沒有,平靜的走到空地中央,緩緩跪了下來。
他明明是跪著的,渾身散發的氣勢卻遠遠壓過了前方的三名官員,尤其當坐在中間主審的刑部堂官羅大人對上他的視線時,還因為有些心虛而不自在的撇過臉。
然而很快的羅大人便自我安慰的想著,雖然他這麼判刑的確是太過急促了,可顏溫良罪證確鑿是事實,就算這次沒有曹天洪和成王爺暗地裏給的好處,他還是會給出這樣的判決,顏溫良無論如何,終究逃不過一死。
想通了之後,他的底氣又稍微增強了一些,他拿起了狀子,把上頭的罪名念了一遍,接著板著臉大喝,“犯人顏溫良可認罪?”
顏溫良抬頭望著他,微微眯起的眼眸裏滿是嘲諷,“我不認罪又如何?!”
“大膽!人證罪證都已齊備,哪有不認罪的說法!”羅大人怒斥,似乎同時也在說服自己。
顏溫良轉過頭不看他,而是看著另外一個方向,見到了正對著他笑得開心的曹天洪,他也詭異的勾起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