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和他在經曆了種種之後終於交心,這樣的狀況反倒讓清淺微微有些不自在。
清淺將眸光掃向連澈手邊的茶杯,轉而不著痕跡的瞥了他一眼。
他卻是一臉的淡然,似乎習以為常。
將眸光轉向同桌的溫玉,他也沒有看自己。
而一旁的連彥則是同連澈說著話,自然是不會看自己。
目光挑回自己麵前的茶杯,清淺撇了撇嘴,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花榕府周邊都已被嚴密的封鎖了起來,戒備極為森嚴。他此時應該仍藏匿在花榕。”連彥目光探向連澈,淡淡開口。
清淺不禁生了絲疑惑,莫非他說的是顏銘。
連澈眸光微斂了幾分,應道:“他善於喬裝,易容之術也是頗為精妙。他若是藏匿在這鬧市之中,想要找到確實不易。隻有設法將其引出來。”
隻是目前,他們在明,他在暗。
策劃了如此久,卻是落得這般慘敗的結果。他勢必不會罷休。
作為與弘夫子的交換條件,他答應找到容仙,交給弘夫子。而穀雲天的妹妹,穀雲依也得有相應的處置。
至於如何尋得容仙,他已有了計較。
清淺因連澈的話而微微吃驚。顏銘,對他,她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若不是這個男人,自己早已是一堆森森白骨。
若說他無情,那****卻是拚死從穀雲天的藍衣人手中救出自己。但若說他有情,船上那次,他卻親手將箭直直的指向自己。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在她的觀念裏,若真愛一個人,就不該存在利用與博賭心理。
桌下,連澈輕握住她交疊著放於膝上的小手,從恍惚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清淺望向了身旁的男人。
他似乎對自己今日的頻繁走神微微有些不悅。
雕花木門教人緩緩的推了開來,小二張羅著來上菜了。都是些家常的小菜,並不如宮中的豐盛,但卻也種類較多。
連彥一直安靜的坐於清淺對麵吃著飯,並未開口說話。
池宋則是在連澈身旁替他布菜,用公筷夾了一份蘿卜,池宋將之放在連澈碗邊的小碟內。
連澈卻是徑自吃的飯,瞧都不瞧一眼。
清淺見他這副摸樣,心中生了絲微微的不悅,她猛的伸出筷子,將碟子裏的那份蘿卜夾起,放入了連澈的碗中。
連澈並未言語,隻是將蘿卜就著米飯一道默默的吃了下去。
一旁的池宋本是有些緊張的,可看到他此時的動作後,卻又釋懷了不少。
一行人用好膳,便準備繼續上路。剛踏出客棧,不遠處便有幾人騎著馬,朝客棧的方向,疾馳而來。
待馬急速靠近後,清淺終是看清了為首的男子的模樣。竟是連曦。
獨自坐在馬車內,她看著小塌上的茶水和零嘴,還有那人吩咐池宋給自己準備的打發時間的各類小物件。
竹煙失蹤了。
這是連曦見到他的第一句話。
而他則對自己說,去去便回,又轉頭向池宋吩咐了一些事,便與連曦一道離去。
這一次,他又要去多久?
清淺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他們本就有十多年的情誼,自己與他,不過才區區數載。
這之間的情誼又如何能比。
雖這樣想,可她心中仍是有止不住的酸楚輕輕泛開。
輕輕甩了甩頭,她不想再去思考。
不知不覺中,馬車竟已停了下來,她不禁狐疑,便挪至車門處,掀開車簾,將腦袋探了出去。
池宋忙走了過來,朝她道:“蘇姑娘,我們已回到了花榕府。”
清淺略略一驚,原來自己竟是發呆了如此久。
夜色已悄悄的降臨而至,天幕已有銀月交纏著星光,閃閃而耀。
池宋將馬凳搬至車前,隨即掀開車簾,示意她可下來了。
清淺將身子探出馬車,緩緩踏了下地。
映入視線的,已是一家客棧。
“主子若是順利,很快便會來客棧與我們彙合。”池宋在一起輕聲道。
清淺不想說什麼,隻得輕輕一笑。眸光一轉,她看向了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的連彥。
他正朝她微微頷首。
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響,他忽然將頭轉向了另一方。
清淺好奇,也將目光隨著他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
是湮沒在黑暗中的身影,隻知是騎馬而來,卻辯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身影漸漸從黑暗的光影中一寸一寸顯現,清淺終是看清,是連澈與連曦回來了,二人身後還跟著數名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