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上對她存了心思,可自古帝王多薄幸。
昔日的夏竹煙,如今不也落得這樣的結果。
昨日是皇上回宮後首次翻牌,點的是新納的伶妃,她彈的一手好琴,歌聲空靈玄妙。
聽聞皇上對那女子甚為寵愛,吩咐給寒香宮備的吃穿用度,皆是宮裏最好的。
想要討得皇上的歡心,那便要各憑本事。
她話音剛落,手間把玩著的琉璃玉珠便不慎滑落,滴答著滾落至了清淺腳邊。
玉莞輕笑著看了眼清淺,隨即對身旁的宮女開口道:“麻煩去幫我拾起來。”
她一旁的宮女忙朝清淺身旁行去,清淺卻是莞爾一笑,徑自俯下身子拾起了那顆玉珠,在她將要把玉珠交給那名宮女的一瞬,她小手一鬆。
那顆玉珠再次摔到了地上,這次卻是磕出了裂痕。
清淺眉眼淡淡的看著地上的玉珠,惋惜道:“這次是真摔壞了,怎就這樣不小心?給你了也未接住。既然壞了,便不要了吧,莫去拾了。”
玉莞輕皺了眉,看著地上已有裂痕的玉珠。這是自己的隨身之物,即便是壞了,也不可隨意丟棄在路中。
且這條道平日裏皇上太後經常會過,若不慎硌到誰的腳了,她便是死罪。
她微微不耐的對方才撿拾玉珠的宮女輕斥道:“蠢貨,還不去將玉珠拾來。”
被使喚的宮女心中不免有幾分哀怨,她俯下身子去拾那顆玉珠時,故意脫手推了清淺一把。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清淺重心瞬間不穩,她踉蹌著朝後退了數步,卻撞上了一個溫軟的身子。
她回頭一望,竟是伶妃。
心中一驚,她忙轉過身,朝這女子福下身子,“見過伶妃娘娘。”不遠處的玉莞見得此情景,也趕忙朝伶妃施禮。
秦暮雲眸光淡淡的掠過幾人,看向了清淺,隨即柔聲道:“都起來吧。”
“方才是發生了何事?”想起眼前女子方才踉蹌的撞到自己,她開口問道。
玉莞瞥了眼清淺,忙應道:“回伶妃娘娘,方才蘇清淺故意摔壞了奴婢的玉珠。”
清淺用眼梢的餘光冷冷的掃了眼她,並未言語。
秦暮雲卻是緩緩將玉莞打量了一番,輕笑,“方才明明就是你故意挑起的事端,莫要以為旁人不知。”
眸光輕輕一轉,她看向了身前的蘇清淺,繼續道:“蘇姑娘可是太後娘娘身邊的紅人,若你下次再無端惹事,我便告訴皇上與太後娘娘。”
聽得她的言語,玉莞大驚,忙跪下認錯。
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清淺,她心中狐疑,這二人何時關係這般好了。
“你且先退下吧。”秦暮雲撫了撫手中的錦帕,淡淡開口。
玉莞忙謝恩,隨即同那兩名宮女一道,急匆匆的離去。
看了眼她遠去的背影,清淺將眸光落向了秦暮雲,細細的將她打量了一番,隨即微微一笑,“方才多謝了。”
秦暮雲卻是淺笑吟吟的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不遠處,兩名小太監從另一條小道上而來,二人似乎在說著什麼。
“你可知道,皇上今日在早朝上下旨了,五日後,將斬首綰苓郡主。”
盡管二人聲音不大,清淺卻聽的真切,心髒猛的一收縮,她驚出了點點冷汗。此時,連澈應當是下了朝正在重華殿。
心中微微思慮了一番,她急急的同秦暮雲道了別,便朝重華殿的方向快步而去。
大步跨至院內,池宋正候在殿門處,見她神色焦急的小跑而來,他微微一笑,“皇上正一人在殿內。”
清淺點點頭,大步踏了進去。
眸光朝內一探,連澈正坐於龍案前閱著奏折。
聽得殿內的腳步聲,他抬起頭,淡淡的瞥了眼她,“你來找朕有何事?”
清淺咬了咬牙,將之前心中的悶堵全數抹去,幾步行至了他身旁,“我想問你,綰苓被斬首一事。”
連澈依舊翻看著手中的奏折,應道:“朕已下旨,此事不必再議。”
他雖如此說,可清淺卻仍是心有不甘的開口道:“若是…若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是否能減免刑罰?”
連澈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看向了她。
此時,池宋從殿外跨了進來,靜靜的看著殿中的二人。
連澈眼梢瞥見了他的身影,卻依然看著麵前的女子,開口道:“又有何事?”
清淺微微一楞,忙轉過頭,看向了池宋。
池宋幾步迎上前,朝他一揖,“皇上,殿外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沈相及張太醫一道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