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看了眼竹煙,轉而望向連澈問道:“哀家一直都懷疑夏竹煙的身世,曾秘密暗中調查過,但卻總是受到阻擾,莫非你早在納她為妃之前便知道了她的身世?”
她此言一出,清淺與竹煙同時驚訝的望向了連澈。
男人再次更肯定的答案,讓兩個同時看向他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清淺望著這個眉目淡凝的男人,她曾聽到過說他隻要夏竹煙的孩子,縱使那時他便知道這女子的身份,卻還是這樣的義無反顧。
而竹煙,則是哭得更加洶湧。原來所有的一切,他很早便知道。而她,卻是自以為是的一步一步,親手埋葬了他對自己的情誼。
清淺轉過小臉,望向了不遠處的竹煙。那女子的淚,就若斷了線的珠子般,滴答而落。而她的目光,卻是耀眼灼灼的凝著連澈。
太後輕皺了眉,向連澈開口道:“這孩子不能活,夏竹煙也必須死!”她緩緩吐出的字句,決絕而又堅定。
“如此,皇後萬萬不可廢。沈溢之事,哀家不會過問,但皇後是否參與其中,還需經過宗人府調查後,方可定奪。”
若保住了沈如月的後位,即便是沈溢各項罪狀都成立,但念在他是皇室宗親的份上,也可網開一麵,留他一命。
連澈不語,隻是示意一旁的池宋將關嬤嬤帶上來。
“母後,且聽這關嬤嬤一言後,再做定奪吧。”他沉靜淡然的朝太後開口。
這關嬤嬤便是溫玉在朝堂之上揭發的與影承手下接頭的人,她乃是皇後的乳母。
不消片刻,關嬤嬤便被帶了上來,沈如月卻是大驚失色。
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沈如月,她立刻埋下頭,微微顫抖著開口道:“皇後娘娘在吩咐奴婢將從影承處得來的凝墨放入這莞蓮膏中之時,尚且不知夏嬪娘娘的真正身世。”
“當時,她是怕夏嬪娘娘所懷的是小皇子,再加之皇上對她的寵愛。想來勢必會影響到她的皇後之位。”
“但是卻一直苦於無機會下手,因夏嬪娘娘的所有用度之物都是有專司供給。但當皇後娘娘得知了蘇清淺在教夏嬪娘娘做糕點,會時常去玉蘿宮時。她便打探出了夏嬪娘娘最喜愛的香,並將這凝墨混入了其中。”
“而這凝墨之毒,也便是為夏嬪娘娘專門所製。這毒,早在數月前便開始研配,為的便是神不知鬼不覺中,讓其與夏嬪娘娘宮中的茹煙花相互作用,生成另一種慢性之毒。”
“為此,皇後娘娘精心籌備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未想到,計劃會進行的如此順利。”她顫抖著跪伏在地,不敢抬眼看沈如月。
由於在皇後身邊做事,因此她一直對外宣稱,成為皇後乳母之時,自己是剛死了孩子與夫君的寡婦。
卻不想,竟然被皇帝查出了她夫君和孩子的所在,並以此為要挾,她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和夫君,以及整個家族,才不得不交待出一切。
“繼續說。”連澈瞥了眼她,薄唇輕動。
關嬤嬤輕咽一許,繼續道:“四日前,皇後娘娘夜間假扮太監出宮找沈相商議對策之時,才從沈相自幽黎國得來的最新消息中,得知了夏嬪娘娘的身世。於是,他們便商議將計就計。”
“如此,才有了第二日,皇後娘娘向太後娘娘全盤托出之事。讓太後娘娘誤以為,皇後娘娘是為了維護皇室的顏麵與尊嚴,才會不惜冒著被查出後,將被廢後的危險,做出這等殘害小皇子的事。”
“且她料定,太後娘娘為了維護皇室的尊嚴,勢必不會再讓這小皇子繼續活下去,而對自己的行為,更是會讚賞有加。且蘇清淺,一定會成為這件事情的替罪羊。”
“待蘇清淺被太後秘密處死後,就算皇上想要發難,但人卻已死。且因是太後娘娘所為,皇上便不好再繼續糾察。如此,也隻有不了了之。倘若保住了皇後娘娘的鳳位,那麼沈相的事,也將會有轉寰的餘地…”
清淺已無心再繼續聽關嬤嬤說什麼了,她隻是將眸光輕輕的探向了太後。隻見那婦人的臉色,已是難看到了極點。
連澈亦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語,“將沈如月壓入死牢,等候發落。”
待池宋命人將沈如月帶下去之時,她慌亂的向太後求救。此時,太後卻是背轉了身子,淡淡的凝著蒼玄曆代皇帝的畫像,再無任何言語。
“你將夏竹煙囚在這玉蘿宮,莫不是為了保護她?”沉默了片刻,太後淡淡開口。
連澈不置可否,看向了一旁的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