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成泰跨入雅間後,一眼便瞧見了清淺,他輕輕頷首,以示禮貌。清淺便也淺淺一笑,以作回禮。
似乎自花榕府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見二人好似有重要的事要談,清淺便想著去找店小二準備些吃食,朝連澈知會過一聲後,她則徑自出了雅間。
來到一樓的大廳,她尋到了店小二讓他備些晚膳。待店小二轉身離去後,清淺便緩緩踱著步子,在大廳內四周轉悠著。
一陣淺淺的鳥兒鳴喚聲忽的傳入了她耳中,似乎是山嵐雀。這嚶嚶而來的方向,正是酒樓的後院。
不由想起了秦暮雲飼養的山嵐雀,這鳥兒的鳴喚聲甚為特別。曾聽那女子說這鳥兒極為罕見,莫非,這是她的鳥兒?
下意識的邁開步子,清淺朝酒樓後院的方向踏去。
此時,徐方正緩緩從二樓下來,眸光一探,他便發現了清淺,剛想開口喚住她,卻見她正朝後院的方向而去。
看了眼手中的團扇,他跟了出去。
踏入後院,清淺眸光一掃,發現了一隻在空中低低飛著的鳥兒,那金色的羽翼,翅膀上幾抹寶石藍。正是秦暮雲的山嵐雀。
隻是,她的鳥兒怎會恰巧出現在這裏?
鳥兒在空中盤旋了幾圈,似乎是想要引著她去向一個地方。清淺眨了眨眸子,不由自主地跟著它飛去的方向而行。
才踏出幾步,她身後便響起了一道淡柔的嗓音,“姑娘且留步。”
清淺稍稍頓住腳步,眸光朝四周一探,這後院並無其他的女子。緩緩轉過身,她看向了喚住自己的人。
竟是之前在走廊上撞到自己的那人,此時他手中還拿著她掉落的團扇。
徐方看著眼前的女子,微微呆愣了幾分。在走廊撞上她時,她是挽了麵紗的。而現在,那抹麵紗卻已不在。
映入他視線的,是女子絕美傾城的容顏。她臉頰上雖有一道極為淺淡的痕跡,但若不仔細看,是完全看不出的,且這道淺痕,絲毫不會影響這女子的炫目之美。
教眼前女子直直的盯著,他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從小到大,許是因家族家法的關係,他鮮少與外麵的陌生女子接觸,唯一熟悉的,都是家族中的女子。
緩步上前,他將團扇遞至了清淺麵前。垂下頭,他沒有正視她的目光,隻是淡淡道:“這是姑娘方才掉落的團扇,小生現在物歸原主。”
看著麵前輕垂眼眸的男子,清淺不禁暗笑,這位小哥竟是這般羞澀。
毫不忸怩的接過團扇,她微微一笑,“多謝這位公子。”
揚起小臉,她看向了天幕,尋找著山嵐雀的蹤影。可此時,那鳥兒早已不知去向。
徐方抬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瞥了眼她略顯落寞的神情,他開口道:“這山嵐雀方才朝著西南方飛去了。”
聽得他的言語,清淺錯愕的看向了他,“公子也知道這鳥兒的出處?”
徐方見她似比一名男子更灑脫健談,便也不再局促。他笑了笑,應道:“因我表妹也養著這樣一對山嵐雀,故小生對其略知一二。”
清淺輕凝了眉,暗自思慮著。從眼前這男子的衣著打扮來看,也算得是富貴人家出生。看來這鳥兒也並非極為稀有。
見眼前女子眉目沉凝了幾分,徐方朝她一揖,“小生姓徐,單名一個方字。今日有幸能與姑娘在此處相識,不知姑娘是否願告知芳名?”
清淺微微一楞,自己這是被搭訕了吧。
腦海中靈光一閃,她輕笑,“雖說是萍水相逢,但公子如此坦誠,自然是要以禮相待。小女子名喚…慕蓮。”
“希望有緣能與姑娘再見。”徐方淡淡的笑了笑。抬頭望了眼天幕,似乎已經不早了。今日出來,他就是告知家人去刑部報道,順便拿任職文書。
此時若再不回去,要是給爹知道,怕是又要挨說了。
朝清淺禮貌的告別後,他便匆匆離去。
見他急急而去的背影,清淺唇角輕凝了幾分,真是個奇怪的人。
隱隱中,她察覺到似乎有人在暗處觀望自己,眸光一轉,她望向了後院高牆處的石窗。
盡管那人瞬間便消失在了石窗後,但清淺還是看清了他的模樣。
那人一襲甚為罕見的銀色的長發,輕逸的披散在肩頭。一身銀灰色的衣袍隨快速影動的身姿,盈盈翻飛著。
而讓她記憶最為深刻的,是他還戴著一副遮住了眉眼的冷寒銀色麵具。
清淺對此人甚為好奇,但憶起自己每次都因不聽連澈的勸告而惹出了麻煩,她便不再多做停留,徑自朝雅間的方向而去。
待她回到雅間時,成泰已離去,房中隻剩連澈一人。
清淺透過半掩的窗欞看了眼外麵,天色已不早,二人再過一會便要回宮去了。
想到方才在後院看到的銀發男子,她剛準備開口告訴連澈此事時,門口便有人一麵敲門一麵道:“客官,您要的晚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