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應了一聲,店小二便推門進來,開始朝圓桌上擺放菜肴。輕撇嘴角,她望了眼連澈,似乎今日他們二人總是被打斷。
擺放菜肴之餘,店小二還熱情的介紹著放上的各類菜品。窗口處,忽的傳來了一陣嘈雜聲,似乎有人在街上吵鬧著,清淺不想讓人擾了清淨,便行至窗欞旁,準備拉上窗欄。
眸光不經意的朝下一探,她卻發現是二個人在爭執著什麼,而周圍則是擁了大群的百姓。
“去年便是你家放了最大的天燈!”一名衣著講究的男子對著另一名男子揚聲喝道。
“是又如何?今年我家便還要放最大的。”被喝道的男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哼。
“你…”
清淺輕凝了眉,順手便將窗欞嚴實的掩上。
回到圓桌旁,她開口道:“那外麵是怎麼回事?”
店小二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再過十日左右,收獲的日子就結束了。帝都的百姓便要祈福放天燈,向天神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但這每年最大的那盞燈都是由帝都最有名望的家族來放。方才那二人便是在爭執這個。”
清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挺有意思。”
待菜品上齊,店小二便識趣的退出了雅間。
依著連澈身旁而坐,清淺執起筷子剛準備下手,卻發現連澈正看著自己。微微一笑,她開口道:“你怎麼不吃?”
眸光轉回圓桌上,她將菜色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菜肴雖比不上宮中的精致,但看起來卻也頗為可口。這裏畢竟也是帝都數一數二的酒樓。
將離自己的最近的菜肴夾了一筷子放入嘴裏,她徑自吃了起來。吃到自己覺得頗為喜歡的口味時,她便會將菜朝身旁男人的碗中夾去。
不知不覺的,便過去了十日,這段日子,連澈都頗為繁忙,但他們二人卻一直在一起。每日下朝後,清淺都會陪同他一道去永寧宮給太後請安。
每一日太後都會照常接見,但似乎再也沒有了往昔的和藹可親,隻是淡淡的應著,她知道太後現在還在氣頭上。
隱隱覺得這婦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對連澈的失望。
清淺曾私下問過那人,是不是因為自己才致使他和太後的關係如此緊張。
連澈卻隻是將她攬進懷中,笑道,不許胡思亂想,這與你沒有關係。母後是個極有原則的人。若是她單純不喜歡你,每日朕同你一道去請安時,她便不會見我們。她是對朕命禁軍闖入太廟的不滿,這祖製不可破。
這十日來,清淺再未回永寧宮,便是直接在重華殿住下,而他推說國事繁忙也沒有再去其他妃嬪處過夜,宮中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清淺封妃是遲早之事。隻是她忽來的得寵,卻是讓宮中所有人和朝中大臣都驚詫不已。
不過眾人也隻道,君心莫測,以前是夏竹煙,現在是蘇清淺,下一個又會是誰?
這幾日連澈頗為忙碌,都在處理沈氏一門和連曦之事。沈家的朝臣在這十日內依然想著覲見太後,隻是太後已避而不見了。
用行動告訴眾人,她是站在自己兒子這一邊的。失去了太後這個靠山,沈氏一族便迅速的一蹶不振。
而這連曦在這段被審查的時日內,竟是異常的安靜。隻是往返於宗人府與王府間。
清淺楞楞的看著自己手中被修剪下的秋月葵,選了一處合適的位置,她將之插入了白玉花瓶中。
連澈果然在太廟那事後的翌日便把夏竹煙秘密地送出了宮。可他為什麼之前要將她囚在宮中?她隱約覺得,連曦此次劫法場的行為並不簡單。
此時,連澈正與溫玉和成泰以及連彥在殿中議事,似乎是關於幽黎國之事。
前段時日,幽黎國國王造訪蒼玄,而回去後,竟是一病不起。如今。恐怕已時日無多。
聽聞那大王子宿南琰,即將繼位。
這宿南琰向來與六王子宿冷離不和,而這老國王卻是極為偏愛宿冷離。他本意屬宿冷離繼任,隻是現在,由於重病,他已處於無意識的階段,根本無法傳位。
若是按照祖製規矩,則是應由大王子宿南琰繼位。
如今的幽黎國,怕是正處於內亂中,宿南琰怕老國王醒過來傳位,現在應是正在著手先將宿冷離除掉。
而這宿冷離也有一幫死忠臣子擁戴,估摸幽黎國將要掀起一場奪權的腥風血雨。
清淺不禁想起了那日在君蘭殿外遇見的宿冷離,那男子溫雅淡然,比起顏銘來,似乎更為沉靜。
隻是,生在帝王家,他們所要經曆的一切,都不是尋常人能承受的起的。
看了眼手中完成的插花,清淺暗嗔自己何時竟有這般高雅的愛好了。輕咬唇瓣,她將手中的插花打量了一番,似乎還略有美中不足之處,總感覺是少了點何物來點綴。
忽的憶起禦花園中似乎有她想要的植物,清淺放下花瓶,徑自出了重華殿,朝禦花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