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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母子一開始還挺得意的,尤其是趙大娘,自詡是讀書人家,最是瞧不上阮家這樣的務農人家,尤其是陸氏那樣無知的潑婦,方才看見輿論都倒向自己這邊,心中的得意自是不必說,可一等到阮大春說不介意把往事拿出來細說的時候,饒是她覺得阮大春不過是裝腔作勢,卻也仍舊有些慌了。

不,不可能的!那阮芝盈做下那樣的醜事,怎麼敢提出來澄清?趙大娘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下,原本有些惶然的心思重新安定了下來。

阮大春當了多年的村長,看人看事老練得很,趙大娘心裏的變化瞞得過別人卻騙不了他,要是之前他還會投鼠忌器一番,可如今自家侄女都嫁出門了,這外地的秀才看起來也是個會誠心待自家侄女好的,那他又有什麼不敢說的?

易穆德看了好一會兒的熱鬧,俊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是啊,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何緣故,居然有人在我大喜之日直接鬧到大門口,指著我的新婦說她婦德不佳。”

一邊站著的明月眼觀鼻鼻觀心,已經能知道接下來這對母子的遭遇會有多淒慘。

別的不說,自家主子心情好壞他還是能夠看得出來,而現在這樣臉上帶著笑,恰恰就是要整治人的預備表情。

這些人也真是不會挑時候,沒聽過什麼叫做人生四大喜嗎?這洞房花燭夜可是其中之一,尤其自家主子可是盼著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少日夜,如今隻差最後一步就進洞房了,卻讓外頭這些找事的給打斷,是個男人都要上火啊!

趙寧成打剛才起就沒說話,直到聽見易穆德說話,這才上下打量起這個穿著大紅喜袍的男人。

他往日總有種優越感,覺得自己不過是懷才不遇,出生在偏僻的山村中,得不到名師教導,又沒有萬貫家財,才會到現在還隻是一個小小秀才,其實在這種小地方,他的成就讓他的確有自傲的本錢和底氣,隻可惜在看見了易穆德之後,那脆弱的自傲幾乎一下子就被打成一片片,散落一地。

沒有比較就不會有傷害,趙寧成之前不曾見過易穆德本人,聽阮家村的人一個勁兒說他的好話,也隻覺得是鄉下人沒多少見識,一分好也能捧出五分好處來,看見一個稍微齊整些的男子就吹得像是潘安再世一樣。

可如今正經麵對了易穆德本人,不管他多麼吹毛求疵的去打量,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無論如何都輸了。

即使他認為自己的相貌比起其他村漢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可若與眼前這個男人相比,那卻是沒有任何可以相比之處,更別說光看眼前這棟宅子還有今日婚禮時那熱熱鬧鬧的模樣,趙寧成知道這是挖空了自己家的家底也做不到的。

這一比較之下,越發襯得自己不如人了。

那深深的忌妒還有不可言說的比較之心,讓他忍不住站了出來,故作清高的勸道:“這位兄台,你打外地來,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齷齪,你今日迎娶之新婦先與我有婚約在前,後因為行為不檢被我發現,又崇尚富貴,悔婚二嫁在後,如此惡劣行徑,實在不堪成為我等讀書之人的賢內助,所以我今日拚著讓人閑話,也要把阮家女的惡行說出來,以免兄台受騙。”

第2章(2)

易穆德微微斂下的眼眸裏滿是嘲諷。

這個小秀才莫非以為其他人都是傻子不成?嘴裏說得好像是真心為他好,避免他受騙,才特意鬧了這一出大戲,可如果是真的怕他受騙,成親前幾日為何不說?剛剛的迎娶過程裏也不說,偏偏要等拜堂後才說。

即便這事情是真的,畢竟牽涉女子名聲,若是心中存良之人,豈會把事情嚷嚷的眾人皆知?

這種特意敗壞前未婚妻清白之舉,細探其用心,就更讓人覺得這人的所作所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