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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衣物吧,她雖沒看過多少名貴的衣料,可是衣料好不好那是入了手就能明白的,他身上的衣裳輕柔的就跟羽毛一般,幾件白色裏衣穿著不隻透氣,甚至還帶著微微涼意,這樣好的東西,並不是他們這鄉下地方能夠有的。

至於成親一幹的花用那就更不用提了,光是想想都覺得把自己賣了都抵不上。

每次越是知道兩個人的差距,她就不免想著,像他這樣的男子,就是在外頭,那也肯定是許多姑娘家愛慕的對象吧?

那些姑娘不隻長得好,且秀氣的就跟鎮長家的閨女般,說話輕聲細語,處處表現得賢良淑德,甚至還得講究什麼笑不露齒,走路裙擺不搖,連吃飯都得像小鳥一樣得挑著米粒算。

她想,自個兒的出身是改不了的,可是別的她能學啊,就算琴棋書畫真的學不來,起碼也能夠學著讓自己更加斯文秀氣,像個城裏的姑娘。

可她本來一日至少要吃三頓,頓頓至少都要三大碗飯的量,和他一塊吃飯的時候,添個小半碗,慢吞吞的一口一口吃就當作自己飽了,可過不了三天,自個兒的腸胃就鬧得像是要造反一樣,渾身都沒有了力氣不說,臉色也不好看。

她想了想,要是光明正大去廚房拿吃的,那豈不是變相的招認了自個兒能吃的事實?於是她幹脆每個晚上都用自己親自煲湯做飯的名義去蒸了更多的米飯,然後多出來的米飯搭著鹹菜,放到了小爐子邊上,那桶子是原本就放在這兒的,擺著也不突兀,隻要沒有人去翻蓋子就行。

而晚上她“賢慧”的勸著自家夫君去念書,不隻是真心想讓他好好用功,也是給自己找了個機會,能夠吃上一天裏唯一的一頓飽飯。

阮芝盈輕輕地歎了口氣,清麗的臉上閃過一抹鬱色。

怪不得人家總說撒了一個謊,後頭就要用更多的謊去圓,或許打從一開始她的決定就是錯的,才會讓自己陷入如今這樣尷尬的境地當中。

想讓自己配得上他的那種心情,和害怕承認自己謊言的忐忑整日在心中拉扯著,讓她光看著他都覺得心虛。

燭火又是一聲炸裂般的脆響,讓她從沉思中回過神,最後還是隻能繼續將這無解的煩惱壓在心裏頭,等尋到機會再來解決。

隻是那個機會什麼時候會到來呢?她也不確定。

果然就如易穆德所推測的一樣,這西南的小村鎮今年冬日來得格外的早,而越接近冬日,一股帶著緊張和急迫的氣氛似乎就悄然無聲的逐漸蔓延在小鎮和周遭村子裏。

而易穆德和阮芝盈因為各自的緣由,心裏頭的焦躁不安也是逐日增加,互動也趨於冷淡,尤其是這幾日,易穆德連連收到外頭的報告,讓他再也無法在家中安坐,時常都是大清早的出門,入了夜才回來。

如果不是這日阮芝盈在門口等他回來,乍然見麵他居然恍神了下,說不定還不會意識到他們不曉得已經有幾日沒有這樣當麵說話了。

易穆德察覺這件事後,對自己的小媳婦兒感到愧疚,看著她柔聲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這幾日……有些同儕來尋我,我可能都要晚些才能回來,以後不用替我等門,早些歇息吧。”

阮芝盈搖搖頭,有些心虛,不敢說自己其實沒等這麼晚過,不過是因為今日恰好有事想要說,所以才特地多等了一會兒。

心裏想的倒是直接老實,但為了自己這幾個月來打造的“賢淑”形象,她也就是溫柔婉約的一笑,然後軟軟的回著,“沒的事,也不過就是多做了下針線而已。”

易穆德聽著這話,心裏更顯愧疚了,張嘴就想把自己在忙的事情給老實交代,偏偏話到了嘴邊就是蹦不出來,最後還是隻能隨口含混了兩句。

罷了,再等等吧,等剿匪的事情一結束,他總會尋到一個好說法的!易穆德在心底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