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客船緩緩地靠岸,這艘船的船齡頗新,堅固精美,下船的也多是衣著不凡的商旅,甚至還有一些官員。照理來說,大夥兒應該都關注著這艘船才是,然而岸邊的人卻是看向後方,微微地安靜了下來,而且默默地讓出了一條通道,由船靠岸處直至碼頭外。
通道上,一架四人大轎不疾不徐地穿越這條大夥兒讓開的路,轎身華美無比,窗飾與轎簷上雕著祥雲飛鳳,窗欞輕紗飛舞,看上去仙氣飄飄,在這熱鬧的俗世之中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當大轎來到客船不遠處,一名女子由婢女服侍下了轎,所有看到她的人們——尤其是男人們,全都倒抽了口氣,一時移不開目光。
好……好美麗的女人啊!
但見那女子穿著緋色大袖寬裙,纖細的腰身上綴著棗紅色編織細帶,隨著她的行進搖擺,撩動人心。
她的五官典雅細致,額上一抹花鈿更添豔色,混身散發著一股混然天成的貴氣,偏偏她不是皇宮裏的公主貴妃,而是一名商人。
對,在這略嫌保守的大夏國內,這麼一名美豔的女商人自然相當醒目,岸上的人八成都聽說過她是誰,隻是真正見過她麵的人不多,今日有幸見得一麵,也夠這些人魂牽夢縈一陣子了。
這名女商人便是京城兩大醫藥世家之一,綦家的大女兒綦瑤。她在綦威死後,果然沒有讓父親失望,把綦家的醫藥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與對門的應家幾乎壟斷了京城的醫藥市場。
此外,她的容貌更是令人津津樂道,不知道有多少有權有勢的人打過她的主意,但都被她巧妙的化解,她仍然以一介女流之身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先不論大多數的輿論對她是褒是貶,但隻要她一出現,那強大的氣場就會立刻籠罩眾人,令人不由自主地替她開路。
待她來到那艘剛停靠的客船邊時,岸上不少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好奇地觀望著她究竟在等什麼人。
不久後,一名精神矍鑠、一臉精明的老者,帶著一名隨從緩緩地下船。
一直在旁等候的綦瑤,見到了這名老者,終於滿麵笑容地迎了上去,巧笑嫣然地道:“於老,綦瑤在此恭候已久。”
於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即便他見多識廣,見到她這般絕色也不由眼睛一亮,“綦瑤,你便是寫信給老夫的京城第一藥商綦家的當家?果然國色天香,不枉老夫走這一遭。”
“不敢當。”綦瑤矜持地一福身,把她那身段突顯得婀娜多姿,不過倒不是她刻意顯現,這風情萬種是天生的。“於老,您手上的藥材物廉價美,我早想與您討論合作的可能性。
半年之前,我就知道您每年四月都會由北方來到京師,所以去信相邀,今日特地在這裏等候,希望於老不會覺得綦瑤唐突。”
“怎麼會呢,有你這般美人相陪,老夫求之不得。”於老饒有興致地直盯著綦瑤,正想放肆地上下打量她時,她突然一個轉身,他愣了一下,眉頭也隨之皺起。
綦瑤不知是有心或無意,就這麼巧地躲過了於老那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待她再次轉回,手上已多了一個籃子,擋住她那無比美好的身材。“於老,我聽說您對於杯中之物頗有心得,所以特地攜來南方有名的佳釀『百花酒』,其以一百種花卉入酒聞名,酒香濃醇,希望於老不要嫌棄。”
說到酒,於老心中那一點兒不快馬上拋諸天外,笑道:“百花酒,那可是百兩都難得一瓶啊!綦當家倒是有心了,這百花酒,老夫非得嚐它幾口不可。”
能夠請動於老,這樁生意就談成一半了,綦瑤心中越發篤定此事會成功。“不如請於老移駕萬海酒樓,綦瑤已在裏頭備有宴席——”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邊旁觀的民眾突然喧嘩起來,遠處傳來了幾聲女子驚喜的尖叫或抽氣之聲。
“是應天麒,應少主啊,是他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