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皇後按捺心中的疑問,叫太監傳了穆夫人入殿。
穆夫人一副形容憔悴的模樣,一到她麵前便長跪在地,淚流不止,“妾身給皇後娘娘請安,”她哽咽道:“還望娘娘恕妾身唐突之罪。”
“夫人快快請起,”雅皇後更加錯愕,“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妾身今日有要事向娘娘稟奏,”穆夫人道:“娘娘且讓妾身這般跪著吧,若說了什麼令娘娘不快的話,就地懲罰便好。”
“夫人,到底怎麼了?”礙著定遠侯在朝中功高,雅皇後對穆夫人也自然禮讓一二,於是親自上前將她攙扶起來,“細細說與本宮聽。”
“蒙聖上與皇後娘娘垂青,犬子方能與熙淳郡主締結良緣,妾身一家感恩不盡,”穆夫人啜泣道:“然而近日有人包藏禍心,想破壞此事,還請皇後娘娘做主……”
“怎麼?”雅皇後一怔,“這話從何說起?何人如此大膽?”
“娘娘不知,永澤王府中有一名樂師姓莫,近日與郡主甚是親近。”穆夫人道:“妾身那日在王府中便撞見一次,犬子郊遊時又撞見另一次……”
“會有這樣的事?”雅皇後難以置信,“熙淳雖有異邦血統,但從小也是受我蕭國教養,本宮看她平素是不太拘禮,可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啊。”
“定是郡主年輕,受了心懷不軌之徒誘惑。”穆夫人一臉氣憤。
“哦,”雅皇後輕輕歎一口氣,“也是,熙淳這兩年來大概也過得辛苦吧,一時寂寞倒也難怪。”
穆夫人知道雅皇後這大概是指,當年熙淳郡主因為愛慕禮部杜大人不得,終日抑鬱之事。
“所以這怪不得郡主,”穆夫人趁機道:“要怪就怪幕後指使之人。”
“幕後指使?”雅皇後不解,“不過是與樂師有些曖昧罷了,比如前朝的雲陽公主也曾豢養麵首無數,一時興起而已,有什麼幕後指使?”
“妾身細細查過,”穆夫人緩緩說道:“那姓莫的樂師本是京中梨園人,後來才效力於永澤王府,而他有一位師姊,當年可是梨園中的名伶,不過年紀漸長之後便沒再登台唱戲了,開一間私坊,專門接待京中貴客。”
“這樣的女子真是不要臉麵,”雅皇後蹙眉,“這跟私娼有什麼兩樣?”
“娘娘說的對,”穆夫人點頭,“偏偏京中有些權貴子弟不甚自愛,常到她那裏走動,比如妾身府裏那個庶子。”
“什麼?”雅皇後錯愕,“定遠侯的二公子嗎?怎麼會呢,那日看他比賽射箭,倒是十分謙和禮讓的模樣,如今他在禦書房當差,聽說辦事也很妥貼。”
“他從小頑劣慣了,”穆夫人邊說邊歎氣,“他娘親又是邊關賤民出身,沒怎麼教養他,打成年起就任他出沒花街柳巷,徹夜不歸。”
“竟有這樣的事……”雅皇後越聽越驚,“怎麼不早些稟報?早知如此,斷不能讓他在禦書房行走。”
“從前的事也就罷了,”穆夫人的淚水忽然再度溢出,“可此次他居然敢指使那莫姓樂師引誘熙淳郡主,罪不可恕!”
雅皇後不由瞠目,“你說,那樂師是受他的指派?”
“他與那樂師的師姊熟識多年,經常在她那裏流連,”穆夫人道:“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定是他給了那樂師好處,存心讓他引誘熙淳郡主。”
“不太可能吧……”雅皇後依舊難以置信,“壞了哥哥的婚事,這於他有什麼益處?”
“他與他那出身卑微的母親在府裏地位向來低,好不容易攀得禦書房的差事,本以為可以讓他父親高看一眼,誰料他大哥馬上要成為郡馬了。”穆夫人十分不滿,“他心中肯定不甘,因而藉此使壞。”
雅皇後沉默半晌,並沒有立刻回答。終於,她道:“穆夫人,捕風捉影的事也不能瞎猜,總得證據確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