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夏夜星”就是宮裏賞賜的老布料,攤開後還發現被蟲駐了一大片,結果夫人用金銀絲線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又用了差不多的布料補上,最後那布料一攤開,在昏暗的地方,隨著擺動居然就會散發點點如流螢的光。
就這一改,這布料一下子就從當鋪裏頭的一匹五百錢變成了一匹要價五十兩銀子,還是數量有限,賣了這回就沒下回的單筆買賣。
至於那一庫房的粗布則全都被夫人扔在池子裏泡了水,也不知道是加了什麼東西下去泡,幾天時間過去,那些粗布像是爛了,他都已經做好浪費一筆銀子的準備了,誰知道她讓人把布給撈上來後,晾曬幹爽了,那粗布就跟脫胎換骨一樣,被陽光一照,宛如大片的蟬翼,而且用手去摸,那觸感輕滑如絲,薄透中又帶著淺霧,看著就不若凡品。
那些粗布他收了大約一百匹,花了二十多兩銀,可剛剛進門前,夫人卻跟他透了底,說等等價格要是沒談到一匹五十兩以上,那就可以抱著東西走人了。
嗬嗬……粗布弄成的料子,沒賣五十兩就要走人,怎麼感覺去搶錢都沒有這麼好賺?
而且他本來還想著那水裏肯定加了什麼不得了的秘方,結果呢?夫人說那水裏添加的東西不值錢的很,也就是她閑來無事做來玩玩的,想要多少都行。
方圓心裏還在糾結著這東西的成本和賣價,莫湘蕾和老掌櫃的議價也接近尾聲了。
“行!那這天蟬衣就一匹十兩金子,我們天織閣全收了,姑娘家裏若是再做出來就絕對不能再賣給其他家,至於夏夜星就跟剛剛談好的價格一樣,不過同樣以後也不能再賣予其他家。”老掌櫃斬釘截鐵的語氣表明這就是自己的底線。
既然老掌櫃給出了自己能夠給的最大誠意,莫湘蕾也就接受了,不會再繼續咄咄逼人的非要拿到天價。
要是讓方圓知道這個金額還不算是她心裏的天價,隻怕他都要懷疑個兒的價值觀是不是哪出了錯。
“自然,我也是懂得規矩的。”莫湘蕾淡淡一笑,然後又把自己放在方圓那兒的包袱給拿了來,取出了兩套衣裳放在桌上,“掌櫃的爽快,那我也表現出誠意,這兩套衣裳是我用這兩匹布料做出的新樣式,您瞧瞧可好?”
一套衣裳是齊胸襦裙,在對襟上衣的袖子處,用了兩種布料,其中手肘至手腕的那一段,就改用天蟬衣縫成,如嫩芽般的少女穿上了,在如霧蒙朧的布料半遮半掩下,隱約可見少女的玉臂,絕對能夠勾得不少少年郎的注目。
老掌櫃彷佛看見了金子滾進店裏的畫麵,也想到了若整件對襟衫子都是用天蟬衣做成的效果,那絕對比如今任何一種紗布都要來得好。
而另外一套是在襦裙下擺處用了百褶的技法,還是用了六麵裙的法子,但也稱不上特殊。
莫湘蕾看著他對第二套衣裳皺了眉,知道他是猜不透這其中的妙處,連忙開口解釋,“這百褶六麵裙,用上了夏夜星,走動之間豈不像是踩在繁星之上,別有一番巧妙?”
“妙極!妙極!”老掌櫃拍手稱是,更覺眼前這個帶著麵紗的女子心思奇巧,連忙讓人備了文房四寶,白紙黑字訂了契約。
等方圓跟著莫湘蕾走出布生,那老掌櫃還依依不舍的送出了門,方圓的手上拎著老掌櫃給的不少好東西,像是上等的絲線還有頂針甚至連新進的南方好布料都來上兩匹。
莫湘蕾推辭不過就受了,而看著還一臉恍恍惚惚的方圓,忍不住輕笑出聲。“你是怎麼了?怎麼像是傻了似的?”隻要不是對上了夏侯彧,莫湘蕾看起來還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