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這身驚才絕豔的武藝又是哪來的?
她著實考驗人的意誌力。
“我想王爺一定順手把我家的三個下人都順便帶進京了,我這是來領人的。”她很大言不慚,好像人家欠她了似的。
“何以見的?”
“不就為了要捉我這隻鱉?”
君卓爾笑開來。這是薄縹緲頭一遭看見他真心實意的笑容,他眯著眼睛的時候,眼角和嘴角都是微微上揚的,看著溫潤儒雅,沒有任何殺傷力,就一個富貴公子哥的模樣,哪裏看得出來他年紀不大就已經是能在朝堂呼風喚雨,喊水會結凍的人。
所謂人不可貌相,說的便是他這樣的人。
“跟聰明的人講話就愉快。”
“多謝王爺誇獎,那我能把我的人領回去了嗎?”和這個人對峙,得快刀斬亂麻,因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糊弄過去。
“能,不過你要記住你欠我一份情,改日要還的。”得用終身來還。
“成。”
呸,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被逼得連夜走山路,繞過一座大山,走得腳都起水泡了的上京裏來,途中遇見的盜匪賊人要不是我有點功夫護身,早就被人搶回去當壓寨夫人了,要不是因為你,我現在還好端端的坐在橘子樹下吃冰碗、看亂七八糟的書,天南地北的評點一番,我這般奔波勞碌都是你害的,你臉皮也太厚了,還敢討人情?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君卓爾一直以為女孩子的情緒其實很好懂,他遇見的那些女子總能很明白的用肢體語言與眼神告訴他她們想要的是什麼,傍上他,能得到權勢,人前馬後的簇擁,享受別人豔羨嫉妒的眼光,他能給的太多了。
唯獨,他在這個叫薄縹緲的女子身上,看不出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這是做什麼?
“你家婢女的住處有些遠,不妨親眼去看看她過得可好,再領回去。”
“王爺先請。”她臉上沒有半點猜疑還是懼怕的神色,她都在人家地盤上了,要殺要剮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就成,他又何必大費周章的領她進去陷阱?
對他這個人基本的信任,她還是有的。
君卓爾舉步先行,等著薄縹緲跟上他。
這樣信步行走,對他來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忙,國事如麻,一年到頭難得有幾日清閑,為了兒女私情把國事往後挪,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為了她,他已經破例過幾回,不知往後要是養成習慣該如何是好?
攝政王府果然非同小可,即便深夜,沿路石雕宮燈齊列,宛如白晝,過了甬道、遊廊,踏上可供人遮風避雨的廊橋,又在曲橋中增建三角亭,與建築或廊相連,集亭台樓閣於一處,她從廊橋看出去,能看見周圍的精致,若是白日,應該可以看得更遠,風景更好。
君卓爾悶聲不吭,見她難得停佇了一下,淡淡的開口道:“這廊橋東麵可望香雪海,南麵有活水為湖的潭泊,北方曰西花園,假山堆棧,算是清幽吧。”
這是炫富嗎?
她不置一詞,但也注意到君卓爾始終在她身上盤桓的目光,她本想他愛看,就任他瞧吧,不過,等到他的眼光溜到她的小腹時,她突然像被雷打到,清醒過來。
薄縹緲啊薄縹緲,你真是豬頭中的大豬頭,懷著人家的孩子還自己自投羅網,那她當初連夜夜逃又是為了什麼?
她不敢深想,隻覺前途一片黯淡無光,她從來沒有這麼悲慘的想去吊麵線一了殘生。
看著她臉色青青白白的君卓爾可不知道她心裏的驚濤駭浪。“你身子不舒服?”
“沒有,我隻是想到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