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子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添妝,幾間鋪子和土地都在通州,對你的作用也不大,但無論如何,算是祖母一點心意。”家族式微,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孫女要出嫁,無論過去如何,薄老太太還是替薄縹緲的嫁妝盡了最大的努力和心意。

薄府從通州過來,勞師動眾,還沒能喘上一口氣,又碰上這樁婚事,薄家可以不要這個門麵,但是君府不能,為了孫女的婚事,銀錢流水般的花出去,薄家在通州不是什麼底蘊豐厚的人家,就是個土鄉紳,往後,她還有好幾十個孫子、孫女的婚事要顧慮,她的眼裏不能隻擱著渺姐兒,而不顧其他孫子和孫女們的感受,所以,她隻給了鋪子和土地,銀錢也就沒有了。

薄縹緲慢慢的跪下來,這次是完全出自真心,對著這個老人。“祖母,我娘留給我的嫁妝我隻取走一部分有紀念價值的物品,至於那些個鋪子和土地您就自己留著,權充孫女孝敬您就是了。”

薄老太太蹙起眉。“古來沒有這種規矩,我也不需要靠這幾間鋪子和土地養老的地步。”

“祖母,規矩也是人定的,我娘給我的,還有您給我這不肖孫女的我都收著,收在這裏,”她指著自己的心。“即便緲兒出嫁,我仍是薄家的女兒不是?您就讓孫女盡一盡這些年未能承歡祖母膝下的微薄心意吧。”

薄老太太濕了眼眶。“你這傻孩子,你可知道自己嫁去的是怎樣的人家,沒有半點娘家帶去的嫁妝,往後如何在君家立足?嫁妝及時女子在婆家的底氣,你可知?”

薄縹緲膝行過去,抱住薄老太太的腿,孺慕之心真情流露。

這一刻她將那些潛藏在心底、對再也看不見的現代家人的感情,全部投射在薄老太太身上,認定她是她的親人。

薄老太太被她的親昵驚了下,但很快平複過來,用滿是皺紋的手撫了撫薄縹緲的發。

薄縹緲俏皮的抬起頭來。“祖母,孫女覺得自己身邊最值錢的不是這些金銀之物,王爺可不是為了那些銀錢娶我過門的,他要的是我這個人。”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你這孩子真不害羞。”薄老太太被她逗笑。

可不是嗎?議婚、退親、退親又議婚,若不是真愛,又哪來的心肯費這些周折?

“祖母說得是,嫁妝是我嫁去君府的底氣,但是金銀往後再賺就有了,祖母的萬年孫女卻希望您過得舒心無憂,您還得看著您的大曾孫出世不是,還得替他無色好人家的女兒,您要做的事可多了,所以,您得保重自己。”

“瞧你這會說話的小嘴,祖母要活到那把年紀不成了老妖怪?”薄老太太嗔道。心裏卻是感歎,渺姐兒要是早幾年都這般乖巧懂事,豈不是少令她操了許多的心,但回頭是岸,往後希望她過得好就是了。

最終薄老太太拗不過薄縹緲,收下了那些東西。

她這舉動,不隻熨帖了薄老太太的心,傳進那些向來和她沒有任何往來的堂兄弟姊妹耳裏,幾乎是整個薄家的人對她都為之改觀。

至於薄宇,薄縹緲並不擔心,他是男子,往後若上進出息,自然有他的出路,若是想走仕途,他姊夫自能扶他一把,要是對旁的行業有興趣,她也能資助他一二。

可最令她想不到的是,葛國公府竟然也派人押著十幾輛車,送來了添妝,而且數量價值炫花了所有人的眼。

來人沒說什麼,隻說是葛老夫人在遺囑中吩咐,本來就是要給她的東西,葛國公知道她即將出嫁便送過來了,了卻母親一樁心事,說完便匆匆的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