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縹緲看著那些老派卻不失大氣的金飾珍珠瑪瑙和數不清的貴重物什,哭得不能自己。
她不是為自己哭,是她身體裏原主的殘餘靈魂碎片在哭。
不是因為這些價值不菲的物品,是那份難能可貴的心。
在她身邊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沒人阻攔勸慰她的發泄,這樣的悔恨、這樣的悲痛,誰也安慰不了,隻有讓眼淚洗滌一切。
薄縹緲知道,倘若原主還在這世間,這樣的悔恨將會跟隨著她一輩子。
她哭了很久,哭到雙眼腫成了核桃,最終,她止住了淚,沒有喚誰,自己去洗了臉,換了身素雅潔淨的衣裳,讓王老漢駕著馬車送她到葛國公府。
到了葛國公府,她讓王老漢上門遞了帖子,中規中矩的求見葛國公。
葛國公府卻久久沒有動靜,任她站在門外等。
“小姐,要不要進車子裏坐會兒,我看這國公府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麼動靜。”看得出來,對於小姐的來到,就連門房也一臉的不耐煩。
薄縹緲隻是徑直趨前向那門房施了個禮。“勞駕這位大哥,請轉稟國公爺,縹緲即將出嫁,今日來,隻是向誠心誠意在葛老夫人牌位前磕頭,謝謝她的撫育之恩,沒有他意,隻要磕完頭,縹緲就走,還請國公爺開方便之門,允許縹緲再見老婦人一麵。”
她說得合情合理,不狗血不激情,門房遲疑了片刻,看著她低垂著頭,始終福著身子,硬邦邦的道:“國公爺見不見你,小的做不了主,你先等著。”門又關上,人不見了。薄縹緲繼續的等候,半個時辰後,角門開了,一個婆子引著她進了府裏。
薄縹緲不在乎從角門還是從大門入府,也不管國公府的人這麼做是為了羞辱她還是故意要激怒她。
她就是來給葛老夫人磕頭,如此而已,其他不重要。
婆子引著她去了葛家祠堂,“國公爺吩咐,小姐已經不是葛家人,要磕頭,你就在祠堂外磕便是。”
祠堂是一個家族重中之重的地方,隻有男丁可以進入祭祀,女子向來沒有資格靠近的,葛國公允她過來已經是非常大的恩賜,薄縹緲謝了那位婆子,由她手中接過三柱清香,頭頂地,清香過頭高舉,不言不語,就這樣過了半盞茶的時間。
最後,她把香交給了婆子,自己慢慢戰旗,慢慢的離開,在即將跨出國公府角門時,她遙遙想葛國公居住的方向彎腰行了個大禮,這才離去。
葛國公始終沒有見她。
下人回稟薄縹緲的所作所為,他什麼都沒說,也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第十四章 大婚之日終來到(2)
成親那天,君卓爾騎著棕紅色高頭駿馬來迎親,跟在他後麵的不是打鼓吹嗩呐的樂隊,是儀仗。
儀仗抬著紫檀木箱籠,箱籠中放著九種禮器。
這是自百濟開朝以來,帝王賜予臣下最高的禮遇,這些東西通常隻有皇帝才能用,雖然說在形式上的意義遠大於實際上的使用意義,而君卓爾更不同的是,他這九錫賞賜來自先帝,分別是車馬、衣服、朱戶、納陛、虎賁、斧鉞、樂縣、弓矢和櫃鬯。
車馬是金車大輅,衣服是袞冕之服;樂縣是定音、校音器具;朱戶指的是紅漆大門;納陛指的是登殿時特別鑿的陛級;虎賁,是指守門之軍虎賁衛士;斧鉞指的是能誅有罪者之物;弓矢是指特製的紅、黑色專用弓箭;櫃鬯則是供祭禮用的香酒。
能得到九錫的諸侯在道德及文治武功上皆為所有臣子的楷模,受賜後即享有服飾馬車、儀衛居所、祭祀等製度上的特殊待遇,並且執掌征伐等大權。
而這些高規格的禮遇,他卻在成婚這天帶來與他的妻子共享。
這是何等的榮耀,就算將來君卓爾替薄縹緲請來一品誥命的封號,全天下有幾個男人能將帝王賜予九錫的榮耀與妻子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