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件事,君卓爾納征那天送到薄家實打實一百二十六抬的彩禮和女方的陪嫁,都成了陪襯。

另外,攝政王大婚,廣布善粥二十日。

九錫恩賜娶妻的故事橋段,迅速攀升酒樓說書的第一名,並且高居不下。

說起來,君卓爾體諒她帶球跑的身子,在婚禮上並沒有太折騰,主持儀式的官員被他駭人的氣場嚇得草草喊禮成,他就把手抓紅綢帶的新娘子往新房裏帶。

等薄縹緲坐在那布滿棗子花生桂圓的喜床時,也沒有一般新嫁娘那個緊張興奮不安又疲憊的感覺,至於為什麼?通體上她也說不出為什麼,隻是有種原來她已經嫁作人婦了這樣的感覺。

揭下蓋頭,喝了合耋酒,他揮退屋裏所有的侍女,看著她的眼說道:“有個人堅持要在今日見你一麵,你累不?要是累了,我讓他改日再來。”

是誰想見她?挑在今天這樣的大日子?

她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新郎看起來在征求她的同意,不過依他那性子都能把婚禮的司儀嚇到發抖,誰還敢不識相來鬧,他肯定跟誰翻臉。

所以,能讓他改變主意的人,來頭肯定不小。

“你說見就見吧。”他的體貼很教人心暖,隻是見個人又沒什麼。

“隻是見見,不用想太多。”他像在安撫她什麼似的,還加上一句,“不用有什麼壓力。”

她點頭,大概知道想見她的人是誰了。

君卓爾出了房門,不到片刻,一個年紀比薄宇還要大些得到少年跨過門檻,大方的進來了。

天子容顏不是可以隨便抬頭看的,不過薄縹緲還是瞧瞧透過眼睫把少帝打量了一下,許是從小受的是帝王教育的關係,他看著有些老成,飽滿的額頭,用玉冠束著發,眼神深遠而安靜,像刻意遮住鋒利光芒的劍,雖然不若君卓爾有股嶽峙淵淳的斐然氣勢,但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久居上位之人。

一襲寶藍色的金絲袍子看似為了微服出門刻意穿上的,她打量少帝的同時,少帝也仔細打量她。

“這就是微臣的內人,薄氏縹緲。”君卓爾陪同薄縹緲跪下。

“民女薄氏叩見陛下萬歲萬萬歲。”萬惡的封建製度,遇上這號人物,膝蓋再硬的人也得跪了。

這位還帶著乳臭未幹的可是夫君的金飯碗上司,能不巴結點嗎?

少帝滿意的點頭。“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他的聲音還帶著少年變聲期特有的公鴨嗓,但再好笑,薄縹緲也隻敢再心裏偷偷地笑,表情一分個顯。

薄縹緲很大方的抬頭。

少帝見她黛眉舒展,清眸流盼,整個人在喜燭下閃閃發光,就像剛盛開的一樹梨花,雅致美豔。

“平身,不必多禮。”

薄縹緲正想自己起身,可君卓爾紳士的伸出他的手來,薄縹緲也隻能搭上自己的,扶著他的手站起來。

“聽說你已經壞了王叔的嫡長子,朕特意過來看看,第一次見麵,沒備什麼禮物,”他解下係在腰帶上的盤龍飛天玉佩。“這是朕素來帶在身邊的玉佩,就當給王妃的見麵禮。”

他給的隨意,薄縹緲也不覺得收一個玉佩有什麼了不起的,人家給,她自然伸手就接。

哪知她身邊的君卓爾卻道:“使不得,太貴重了。”這塊玉可是先帝留下來給少帝的念想,少帝時時戴著,什麼東西都可以接,這玉佩卻是不能。

薄縹緲囧在那裏,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隻是塊玉,也沒什麼。”少帝一臉“我就是要送”的表情。

薄縹緲很快擺出“我已嫁為人婦,所有的一切都聽夫君”的表情,站到一邊去了。

既然少帝堅持,君卓爾這人臣也隻能接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