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嬌娘嘴裏安慰著娘親,心裏卻是後怕不已。不得不說,她們姊妹倆今日真是命大,野狼隻是揮了一下爪子,她的胳膊就多了一道三寸長的口子,若是沒有恩人出手搭救,恐怕她真得見閻王爺去了。
想起那如同天神一般降臨在眼前、救她脫離狼口的男人,謝嬌娘沒來由的心頭一陣狂跳。
前世,同寢室的姊妹總是喊著這個男神、那個偶像,她從來沒什麼感覺,沒想到如今重活一世,倒是遇見了令她怦然心動的男人……
忽地,何氏伸手摸了摸她的前額,道:「你的臉又熱又紅,還是找個大夫看看傷勢如何吧。」
「娘,我沒事,可能是累了。」她壓下心底的思緒,隨便尋了個借口搪塞娘親。
回過頭,她催促著大妹替自己上藥、包紮傷口,接著便守著她用命搶回來的小豬崽,期盼奇蹟出現。
許是那大蒜汁起了效用,小豬崽居然沒再瀉肚子,其中一隻甚至隱約抽動著小豬鼻四處嗅聞,好似在尋吃食。
謝嬌娘樂壞了,顧不得受傷的胳膊,起身去替豬崽們尋東西吃。
豬崽太小,且過於虛弱,最好喂些流質食物……她如此想著,但謝家實在太窮了,她轉了一圈,也隻找到種田剩下的包穀,而這些是她們全家僅剩的糧食,若是給了豬崽們,豈不是讓她們全家喝西北風……
瞧著自家大姊急得滿院子轉圈,謝蕙娘雖然覺得她有些瞎胡鬧,但到底舍不得她犯愁,遂上前小聲問道:「大姊,小豬崽是不是要喝奶啊?我聽說前院張嫂子家裏的羊生了羔羊……」
「真的?太好了,你看家,我出去一趟!」
柳暗花明又一村,謝嬌娘真是歡喜壞了,扔下大妹跑了出去。
前院的張嫂子剛用完午膳,正準備趁著今日天氣好,拆了家裏的舊棉被好重新彈彈棉花,曬曬太陽,突然見謝嬌娘上門來,她很是驚奇,擺手招呼她上前,笑道:「嬌娘,你怎麼來了,吃過飯了?你娘這幾日咳疾好些了嗎?」
謝嬌娘笑著應了兩句,幫著張嫂子拆棉被,可她心裏有事,連連扯斷了好幾根棉線,張嫂子心疼地趕緊拉住她的手。
「嬌娘啊,有事你就直說,可別再扯斷棉線了,嫂子心疼啊!」這一縷棉線要好幾文錢,她原想著好好拆下,待重新縫被子時還能再用一回的……
聞言,謝嬌娘愣了下,轉而紅了臉蛋,「對不起,嫂子,我……」
「行了,知道你這丫頭不是故意的,有事便趕緊說吧。」張嫂子的性格向來豪爽,此時自然也不會跟個小姑娘計較。
「嫂子,我聽說你家的羊生羔羊了,你也知道我娘的身子不好,而這羊奶是補身體的好物,我想每日來你這兒擠一小盆,你看……」
這話讓張嫂子有些為難,畢竟她們家的日子也不算富庶,這羊每年生羔羊、羔羊長大了好賣錢添家用、羊奶則是給老太太補身體用的,實在是重要至極,若是分出一碗給謝家,就算她同意了,家裏的老太太也……
謝嬌娘不笨,立刻想明白其中的關隘,恨不得賞自己兩巴掌,趕緊又道:「我娘說,一碗羊奶換一斤包穀,待包穀收成,我就替嫂子送來。若是嫂子家裏不缺包穀,那就按照一碗兩文錢計算。」
「要銅錢!」
不等張嫂子應聲,一旁的小屋裏走出一個老太太來,灰撲撲的衣裙,一頭花白頭發胡亂盤著,襯著焦黃的眼珠子、長滿老人斑的皮膚,謝嬌娘認出對方是張家婆婆。
張嫂子皺了眉頭,剛想說話,謝嬌娘卻搶先笑道:「好啊,張大娘應了,我就更放心了。我一會兒就讓蕙娘來擠羊奶,至於銅錢……就半月一結算好了。」
「那怎麼成,你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