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嬌娘占得先機,劈頭就問:「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擅闖民宅,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呃……」
幾人被質問,有些呆愣,倒是那摔倒的漢子爬了起來,罵道:「哎喲,疼死我了……死丫頭,你突然開門是存心想摔死我啊!」
「就是,怪不得謝家絕了門戶,想來是缺德事幹多了!」
門外三人終於反應過來,一窩蜂湧上前扶了那漢子,嘴裏罵罵咧咧了起來。
謝蕙娘聽得是火冒三丈,立刻躥上前,一手叉腰,一手揮舞著菜刀,反罵道:「怎麼,你們一大早闖到我家來,開口就罵,還怪我家開門痛快了。要不要你喊一聲打殺,我就伸了脖子過去啊!」
她手裏的菜刀平日可沒少用,磨得是雪亮鋒利,這會兒閃著寒光,哪裏是等著人家喊打喊殺的模樣,分明是要砍人的一方,嚇得來人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謝嬌娘也扯著嗓子喊道:「來人啊,救命啊!有人欺負到咱們小王莊頭上了!」
這會兒是剛用過早飯的時候,村人扛了鋤頭、筐子正準備去田裏上工,聽得動靜就圍了過來,前後左右的鄰居也都來探看,很快就有十幾個人站在謝家外頭。
有人認出那漢子,道:「王老四,你這一大早跑來我們小王莊欺負小丫頭,可真是長能耐了啊!」
王老四一家不禁有些尷尬,本來以為謝家孤兒寡母好欺負,隻要上門罵幾句便能成事,哪想到謝家姊妹這般厲害,不但讓他們打錯了算盤,還有讓他們丟臉的本事。
他咳嗽幾聲,揉著摔疼的手肘,梗著脖子辯駁道:「誰欺負小丫頭了,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家母豬本來生了幾隻小豬,可惜小豬得了病,我前腳把小豬們送到山上去散病氣,後腳就丟了,要不是聽人家說,我還不知道是這謝家的死丫頭把小豬偷了回去。」說著說著,他自覺理直氣壯,越發大聲了,「我來討回自己被偷的小豬,怎麼了?」
王家婆娘也終於回複平日的撒潑狀態,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哭了起來,「哎呀,真是沒有天理啊!我家的小豬被偷了,想找回去都不成,這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想我平日辛苦割草喂豬,好不容易生了幾隻豬崽,一家老小都指望賣錢好買個油鹽醬醋呢,結果被這天打雷劈的小賤人偷走了……」
她還要再罵,謝嬌娘提了桶水就潑了過去。
如今雖已是春日,天氣轉暖,但突然被冰冷的水潑個濕透,怎麼也不好受,王家婆娘幾乎是沾水就立刻跳了起來,哪還有要死要活的模樣。
謝嬌娘總算是想明白了,謝家沒男人,若是以講理對撒潑,怕是今日要被人家欺負到死,不但得擔個偷東西的惡名,還會失去小豬們,索性來個硬碰硬,看看誰能硬到底!
「到底誰該天打雷劈,你們說清楚!當日你們見豬崽生病,怕連累家裏其他的豬,把豬崽扔去了老狼溝,我跟大妹進山尋野菜,冒著被狼咬的危險,把豬崽救了回來,並且早晚精心喂養,這可是村裏老少鄉親都知道的事。
「如今你們闖上門,罵幾句就扣了一頂小偷的帽子給我們,妄想把養得白胖的小豬搶回去,你們還真是厚臉皮,當我們小王莊好欺負!若真傳出小王莊出了小偷的流言蜚語,以後我們小王莊老老少少還怎麼抬頭做人?各家哥哥姊姊還怎麼娶媳婦、嫁好人家?」
謝嬌娘平日給村人的印象可謂是木訥又老實,但這會兒她的嘴巴同刀子般厲害,不但說得王家人目瞪口呆,就連小王莊眾人也是驚得瞪大眼睛,可仔細想想,這話卻是甚有道理。